江硯唇角緩緩勾出笑:「所說均是出自真心?」
姚芙綿心下一涼,背後霎時冒出一層冷汗。她不禁懷疑江硯是否發現什麼,可她從前表露情意時情真意切,江硯不該起疑心才是。
她重重頷首,低著頭鄭重道:「我不曾欺騙過表哥,我對表哥說過的話都是肺腑之言。」
她的嗓音已含了哭腔:「婚約是父輩定下,我亦是身不由己,不過是遵照父親的意願與宋世子結緣。從前對待表哥的情意都是出自我本心,只是看清局勢,明白我與表哥再無可能,只好忍痛放下對表哥的情意,表哥竟因此懷疑我的真心,實在令芙綿難過。」
騙子。
江硯冷眼看著她哭訴。
姚芙綿此刻在他面前哭得有多委屈難過,與宋岐致待在一起時,便笑得有多開懷歡樂。
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她只怕是在心中慶幸與她有婚約之人不是他,不必往後餘生都對著他這麼一個迂腐無趣之人。
姚芙綿低著頭,因此也未注意到江硯眼底加深的濃郁之色。
她還在小聲啜泣。
「表哥白璧無瑕,洛陽有許多貴女愛慕你,芙綿也不過是其中最無足輕重的那個,如何配得上表哥。表哥日後的姻緣必定美滿幸福,往後回想起來也會認為你我早日了斷是件幸事。」
姚芙綿說了許多,都不見江硯有什麼反應,不由得抬頭去看。
江硯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看著她面頰上那顆淚珠滑落到下頜,再掉落到她的衣襟。
他問:「與宋岐致成婚,你意已決,是與不是?」
姚芙綿眼睫顫動,楚楚可憐道:「如今姨母都在替我籌備婚事,衛國公也為了我與宋世子的婚事日夜兼程地往洛陽趕,此事,已是定局……」
她避重就輕,說得好似她與宋岐致的婚事她根本做不得主。
江硯見過許多人為了成為他的入幕之賓使用許多伎倆,無所不用其極,他亦一開始便清楚姚芙綿是對他的蓄意接近。
可他還是動容了。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姚芙綿竟自始至終對他不曾有過半分真心,將婚約看待得比他還重要。
如今換做宋岐致,正合她意。
是以即便他說了會周旋她與宋岐致的婚事,姚芙綿也不樂意,興許還在擔心他會成為阻礙。
這讓江硯成了個笑話。
姚芙綿見江硯又沉默,猜測不到他心中所想,抹去面頰上的淚水,帶著哭腔輕聲道:「表哥永遠是芙娘的表哥,待表哥日後娶妻,我也會送上最誠摯的祝福。」
半晌,江硯才笑了一聲。
「是嗎。」
*
江馥遠遠看著,聽不見二人的交談聲,只看見姚芙綿不停地啼哭抹淚,她心中焦急,擔心事態變得更糟。
但她又相信江硯為人,不會對姚芙綿做出無禮舉動,好在江硯確實是謙謙君子,將自己想說的話與姚芙綿說完便離開。
江馥走過來,姚芙綿已經止了哭啼。
「這……」江馥也不知道二人說了什麼才讓姚芙綿哭得如此難過,想寬慰都無從說起。
「馥娘不必擔心,我無事。」姚芙綿露出個笑,「我方才已與表哥說清楚,往後我與表哥再無瓜葛。」
她方才都將話都說到那份上,江硯若是再不依不饒,可不是君子所為。
如今一切都在朝她想要的發展,她可不想出差錯。
*
三日後,衛國公回到洛陽,宋岐致帶著姚芙綿去國公府見他。
宋禕見了姚芙綿有片刻怔然,而後笑道:「沒想到你如今都長得這般大了。」
宋禕聽過姚淵提起姚芙綿,彼時尚在襁褓之中,一晃過去十幾年。
宋禕長年征戰疆場,神色肅穆威嚴,相貌可見與宋岐致的相似之處,只是宋岐致更加風雅。
宋禕問起姚淵情況,姚芙綿將姚淵病重一事如實告知,近日她收到揚州來的信件,姚淵情況比之前好上許多。
宋禕聽得有些唏噓,姚淵彼時同他們一樣在疆場立下赫赫戰功,不知後來為何要搬離洛陽去到揚州,否則以他當時的功勳,如今在洛陽的地位如何會輸國公府或是其他大族。
然這些已是往事,宋禕並未同姚芙綿說起,問完姚淵情況後又關切起姚芙綿在洛陽過得如何。
宋禕方回來,許多事還需處理,得知大夫人已經差人算好一個時日,準備尋個日子去江府拜訪,好好商議宋岐致與姚芙綿二人的婚事。
宋岐致送姚芙綿回江府。
宋禕是個好相與的長輩,這對姚芙綿來說是一件好事,她愈發期待婚事快些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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