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芙綿早清楚宋岐致便是這般眾星拱月的人,又顧及他人感受,不會讓那些對他示好的人為難,因此也不能怪罪他什麼。
她柔聲問道:「可有累到?是去食肆吃過後再回,還是直接回府里歇息?」
宋岐致將花枝全部放到欄杆上,再牽過姚芙綿的手,與她一同往外走。
「吃過再回。芙娘想吃什麼?」
*
夫子昨日留的課業有些難,江馥想了半日不得其解,又擔心明日被夫子點名叫她釋義,只好去皓月居找江硯,請他指教。
江硯對於來向他請教的人一視同仁,江馥被侍者恭敬地請進皓月居。
江馥從前也來同江硯請教過幾回,熟門熟路地入了他的書房。
江馥進來之後,江硯擱下手中的筆,看過來,溫聲詢問:「是何處不明白。」
江馥忙將自己不懂的那頁翻給江硯看,而後得了江硯淺顯的解釋,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江馥將其注釋在一旁。
待寫完,她想同江硯道謝,目光不經意落在他書桌的一塊硯台上。
那回崔忱帶來的硯台江馥也分得一塊,她原本想同姚芙綿交換,姚芙綿卻嬉笑著告訴她那塊硯台她已有打算。
竟是出現在這裡……
江硯抬起眼,看到江馥目光落在那塊硯台上,並未有要遮掩的意思,又問她:「可是還有其他事?」
「並未……」江馥抿了抿唇,「多謝堂兄。」
「不必。」
難得來一次,江馥索性將明日夫子要講的內容讓江硯提前與她說一遍,明日好聽得輕鬆些。
江硯說完,讚許她認真。
「今日無聊,便只能多看看書。」江馥猶如被長輩誇獎了一般,面上一熱,不知該說些什麼。
江硯瞭然。
「整日讀書也並非是正確的,亦需勞逸結合。」
想到眼前人並非長輩,而是自己的堂兄,江馥話也不禁多了起來。
她輕嘆一聲:「芙娘去看宋仁安打馬球了,若非如此,我也有人可伴。」
可話一出口,她才想起之前姚芙綿與江硯的事,難免心上一虛。
又想起姚芙綿同她說過,姚芙綿已經和江硯說清楚,往後兩人再無瓜葛。
江馥悄悄抬眼去看,見到江硯面容與方才無異才放下心。
她又同江硯道謝一番,江硯唇邊含著笑,讓她不必見外,而後離去。
江馥離開,書房門被關上,屋外的日光被遮擋大半,江硯的面容隱在陰翳中。
他復拿起筆,卻遲遲無法落下。
江馥的話好似又在耳邊響起,連帶著讓他想起這日見到的姚芙綿與宋岐致相處時的場景。
心中無法寧靜,江硯將筆再次放下,而後抱著古琴去到竹林的亭子。
直到空曠悠揚的琴聲想起,江硯內心才得到些許平靜。
然而未過多久,即便琴音繚繞,響徹在他耳邊的卻是姚芙綿嬌俏的笑聲。
心緒變得雜亂,指下的琴音也不再純粹。
江硯閉上眼,腦海浮現上回姚芙綿與他在此纏綿的畫面,濕熱觸感記憶猶新。
可下一瞬,看到的卻是她將宋岐致抱住。
江硯只要一想到姚芙綿會同宋岐致做與他做過的一切,便有一股陌生又強烈的情緒侵襲他的大腦,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燒毀。
江硯驀地睜開眼,五指猛然收緊,琴弦發出一聲突兀的嘲哳聲,猶如一聲嘶啞的悲鳴,迴蕩在竹林。
他的呼吸變得短促而急,無暇理會琴弦上掛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自記事起,江硯從未有過這般失控的時候。
他冷靜下來才意識到,這是世人最不齒的情緒——嫉妒。
第三十八章
宋岐致近來都與姚芙綿待在一處, 連從前他常去的那些席會都鮮少能見到他的身影。
衛國公明日會去江府尋大夫人共議他們二人的婚期,接下來宋岐致只會變得更加忙碌,他的好友讓他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與他們聚一聚。
宋岐致性恣意, 好自在,與姚芙綿相處令他心生歡喜, 但飲酒吟詩作對亦是他的喜好。
於是, 宋岐致一早便遣了家僕過來告知姚芙綿,他今早要與友人出去一趟, 待晌午過後再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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