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頷首:「的確。」
「芙娘在洛陽除了衛國公府和江府無處可去,也不知為何不肯回來……」
江馥自顧低聲喃喃,「不過不打緊,她既無恙,想來很快便能再找到她。」
有侍者在這時上前,恭敬地與江硯道:「大公子,明日博陵有客至,大夫人讓您準備招待事宜。」
這幾日江硯似乎有些忙碌,時常有門客和侍衛去尋他請示,也不知是什麼客人如此重要,需要江硯親自招待。
江馥不好再耽擱江硯,拜辭他後對那侍者說道:「大夫人可是在正堂?我與你一道去,正好有些事情需要稟告。」
然在轉身之前,卻聽江硯驀地開口。
「馥娘可是要去告知母親有關芙娘的事?」
江馥停下步子,道:「正是。芙娘既無事,也不知遇到什麼麻煩不肯回來,多派些人手,也好早日尋到她免得她在外吃苦。」
「此事我會處理,不必驚擾父親母親。」
也不知是否江馥看錯,江硯面上掛著溫和笑意,連聲音都是平靜的,眼神卻無端讓人發怵。
江馥對江硯的信任勝似自己親兄長,自然不疑有他。
「有勞堂兄費心。」
*
姚芙綿在這處荒涼的寺廟裡躲了幾日,她每日一早就去買些干餅和水回來,而後繼續在此待上一整日。
她不知要多久才能擺脫這種日子,也不知宋岐致是否能收到她的信件,更不知是宋岐致先回來,還是她先被江硯再次捉回去。
這日一早,姚芙綿被一陣嘈雜聲驚醒,躲在泥像後往外看,才知是來了幾個地痞流氓,正因偷來的幾只家畜起了爭執。
姚芙綿緊緊捂住口,連呼吸都放緩,默默祈禱他們快些離開。
片刻後那些人才爭執出個結果,打算要在此處搭火堆將偷來的雞鴨烤了吃,已經撿來一些乾柴和枯草。
這些人個個瞧著年紀都不小,又生得健壯,輕易便能將小臂粗的樹枝折斷。
他們將撿來的柴火放在一處,彼此笑罵說些混話,有人得意地同其他人樂道自己昨日又去偷摸小娘子,得逞了好幾回。
不堪入目的內容讓姚芙綿幾欲作嘔,內心愈發焦灼,後背也在煎熬的等待中冒了一層汗。
若是被他們發現,她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終於等得他們要去河邊清洗皮毛,趁著人走遠,姚芙綿才從泥像後邊出來。
她本想先出去躲一陣,夜裡再回來,然她還未走出門口,便被一折回來拿樹枝的人發現。
「你是何人,怎會在此?」
「我、我恰巧路過此地,正要離開。」
那人如何相信,見姚芙綿面貌漂亮,染了髒污的面頰仍是難掩其色,又孤身一人,當即動了心思。
「我都看見你從寺廟出來了,我們的事,你都看見了吧。」他雙眼露出精光,只覺喉頭干癢難耐,邊走邊笑道:「小娘子怎的這麼快就要走,不留下來與我們一道吃烤雞?」
姚芙綿一步一步往後退,觸及他的目光立刻嫌惡地低下頭,雙手背在身後。
她的嗓音發顫,聽起來無助又可憐。
「不必,多謝郎君好意,我還有事要先離開。」
「別啊。你不想吃烤雞的話……我們也可以先乾乾別的事……」
那人逼近,抬起手要去抓姚芙綿手臂,未料她手中拿有利器,往他臉上狠狠一划。
「啊——」
那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用手捂住一隻眼睛,姚芙綿趁此機會立刻跑出去。
「臭娘們!你找死!」
疼痛讓那人邁不開步伐,他氣急敗壞地將手裡半截粗重樹枝扔過去。
姚芙綿被砸中後背,只覺五臟六腑都遭到衝擊,疼得她發出一聲悶哼。
那人的同伴已經發現這邊的動靜正在趕過來,姚芙綿不能停下。
她的體力不比那些人好,擔心被追上,慌不擇路地跑到一處長滿雜草荊棘的陡峭山坡。
此時的她已經力竭,索性護著臉任由自己滾下去……
*
當初聽聞姚芙綿與江硯婚約只是誤會時讓崔忱高興了好一陣,尚未來得及做什麼,又得知姚芙綿與宋岐致婚期都定下了。
而後這次與妹妹崔瑗奉母親之命來拜訪大夫人,才聽說姚芙綿在成婚之前不知所蹤。
崔忱心情大起大落,即便此刻在堂中面容溫潤含笑,聽著妹妹與大夫人笑談,心思早已飄去遠處。
「你們二人若是沒什麼要緊事,不若留在江府待幾日。」
大夫人和藹笑著,看向崔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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