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走姚芙綿,卻又不傷她,崔忱擰眉沉思,片刻後恍然道:「莫不是熟人所為,只為讓你錯過與宋岐致婚事?」
姚芙綿不語,顯然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那人既有如此大的本事,又知曉其中內情,範圍應當不會太廣才是。
想到方才提及江府時姚芙綿的驚恐,崔忱不解道:「既如此,姚娘子更該去尋江家主才是,以江氏的能力,要揪出背後之人不難,亦能護你周全。」
聽到江氏,姚芙綿渾身微不可察地顫了下。她抬頭,一眨不眨看著崔忱,眼底很快蓄起淚水。
「正是不知是何人,才誰都有可能是罪魁禍首。」
「我前幾日伺機逃了出來,本想去衛國公府找宋世子,卻不知他已經離開洛陽……」姚芙綿淚眼婆娑,抬起臉看向崔忱,「芙娘不敢信他人,在一處荒廢的寺廟躲了幾日,孰料那寺廟今日被幾個無賴占領,芙娘走投無路,幸好遇到郎君……」
崔忱瞭然。
因他是博陵人士,與洛陽世族無糾葛,姚芙綿才會如此信任他。
姚芙綿的遭遇悽慘可憐,崔忱憐惜之餘不受控地生出幾許得意的心思。
宋岐致不在,姚芙綿信任的人只剩他了。
可很快崔忱又因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如此,與乘人之危有什麼區別?
「姚娘子放心。」崔忱鄭重其事道,「忱非無恥小人,斷不會做出背信棄義之事,更不會將你下落告知他人。」
猶豫一瞬,他又接著道:「你若信得過忱,可先隨忱去博陵避一避,待宋世子回洛陽,我再護送你回來。」
姚芙綿等的便是他這話,聞言面上露出些許驚喜,很快又攢眉蹙額,似在為難。
「此舉……可會給郎君添麻煩?」
「不會。」崔忱斬釘截鐵,「恰好瑗娘留客江府,你以江氏人在我府中作客,既能掩人耳目,亦無人敢置喙。」
博陵與洛陽距離恰好,既可用來躲避江硯,又可隨時探聽宋岐致是否回來的消息,再適合不過。
「既如此,這段時日便叨擾郎君了。」
*
昏暗的地牢內,求饒的哀嚎聲接二連三,間或夾雜幾聲痛苦的呻.吟。
「大人,您、您放過我吧,我只是見她孤身一人想要關切幾句,不料被她誤會,還將我臉劃傷,我真的沒有想做什麼……啊——」
肅寂手中的鞭子利落地揚起又落下,鞭子抽在皮肉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被鞭撻之人疼得渾身冒冷汗,有道血痕從他額頭劃至眼角,顯然是被利器所傷,因他掙扎的動作又冒出鮮血,流進眼睛裡。
「後來如何。」
江硯站在不遠處,地牢亮著的燭火照亮他一半面龐,另一半隱在陰影中,俊美的臉上此刻滿是陰沉,漠然看著這一切。
那人面對肅寂尚還敢胡言亂語,此刻被嚇得哆哆嗦嗦,身上的痛楚麻木得他快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
他不敢說出實情,旁邊的同伴為了能得到寬恕,毫不留情將他出賣。
「都是他!都是宏九的錯!他想調戲那女郎才會被劃了一刀,那女郎跑遠了宏九還將手裡樹幹砸向她!」
那被叫做宏九的人見被同伴背叛,立刻轉頭啐他一口。
「閉嘴!」
宏九知大事不妙,辯解道:「我、小的太疼了,這才一時失手……」
如此蹩腳的藉口,肅寂未等說完又落下一鞭。
這幾人的底細在被帶回來時已經查清楚,都是遊手好閒的無賴,專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肅寂看向江硯,待看清他此刻眼神,遂又揚起鞭子,一下一下往宏九身上落。
發現姚芙綿的線索後,肅寂跟著江硯立刻趕過去,然到時,寺廟已不見姚芙綿身影,只有幾個地痞在那處圍著火堆,口中不停地唾罵。
彼時肅寂聽著他們謾罵的內容,心都不禁涼了涼,好在了解之後清楚姚芙綿並無性命危險。
已經派人循著姚芙綿滾落的那個山坡去追尋,還未傳來消息。
「主公。」
有侍者端來碳簍,裡面裝著在寺廟剩下來的柴火,一些樹枝端末的灰白處還在冒熱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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