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忱的確為崔瑗解決過不少爛攤子,但崔瑗不認為自己在江府能惹出什麼事,打斷崔忱的絮絮叨叨,不耐地將他往外推。
「知了知了,你快些回去吧。」
「說你兩句又不高興了……」崔忱往前走邊回頭,「若真有什麼無法解決的問題便差人與我說一聲,想提前回府我再派人來接你。可都記下了?」
崔瑗敷衍地頷首應下,崔忱才上去馬車,掀開帘子還要再說兩句,崔瑗已頭也不回地跑進江府。
崔忱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巷子有行人,時辰也還早,於是馬車並不著急趕路,慢悠悠地駛離江府。
待到空曠處,車夫手握韁繩驅車,馬匹跑動發出踢踏聲。
到博陵還有幾個時辰的路要趕,崔忱正欲閉眼小憩,聽得門帘外的侍者稟道。
「公子,馬車後頭有一女郎一直在跟著。」
崔忱訝然。
他在洛陽並無相熟的女郎,何況他是從江府出來,沒道理會有人認識他。
心中雖疑惑,崔忱仍是讓馬車停下。
姚芙綿自崔忱離開一直跟著,她不敢太早露面,唯恐被江府的人瞧見。直到馬車加快速度,再看不見江府,姚芙綿方才不管不顧地跟在後面跑。
眼見著馬車離自己越來越遠,姚芙綿只好急切地喊了崔忱兩聲,這才被馬車上的侍者注意到。
「崔、崔…郎君……」姚芙綿終於追上,跑得幾欲斷氣,連話都說不完整,手扶著車廂大口喘氣。
崔忱下了馬車。
儘管眼前人褐衣不完,面頰染了點髒污,與從前光鮮明媚的模樣相差甚遠,卻仍是能夠讓人一眼將她認出來。
「姚娘子,竟是你。」崔忱驚愕不已,「你不是……」
姚芙綿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捉起崔忱的手,急切道:「崔郎君,救我……眼下只有郎君你可以幫我了……」
姚芙綿髮髻鬆散,有幾縷可憐地垂落在臉側,使她看上去更加楚楚動人。她的眸子一如既往地明亮,此刻含了瑩潤的水光,直勾勾地盯著崔忱。崔忱一時怔愣,將那些想要問出口的話忘了個乾淨,訥訥頷首。
「我幫、我幫……」
姚芙綿鬆了口氣,回頭看了眼,見四下無人才放心地與崔忱上了馬車。
「姚娘子要去哪兒?」
姚芙綿為難地蹙眉。
她無處可去。
崔忱理所應當地認為姚芙綿既回來了,自然是要回江府的,剛吩咐車夫掉頭回去,姚芙綿立刻大驚失色地捉住他小臂。
「不、不可!」
似是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不妥,姚芙綿收回手,低頭咬唇不語。
見姚芙綿神色惶恐不安,想依賴他又心有顧慮的模樣,崔忱心像是被輕輕敲了一下,軟得一塌糊塗。
他柔聲問道:「姚娘子這陣子是去了何處?我聽聞你在月余前回洛陽時下落不明。」
「郎君有所不知……」姚芙綿方一開口聲音便委屈得哽咽,崔忱忙遞了塊帕子過去,寬慰道:「若是不便宣之於口,姚娘子不必勉強自己。」
姚芙綿接過手帕擦了兩下眼淚,情緒才有所平復。
她不清楚是否能向崔忱坦白事實,畢竟崔忱與江氏關係匪淺。江硯又是世人稱讚的君子,無數人將他當做楷模,模仿他的言行,比起讓人相信江硯會做出囚困她的不齒行徑,世人顯然更願意相信她成了個瘋子。
「我原本已經到洛陽,不料勞累過度昏睡過去,再醒來時已在一處陌生的偏僻小院。」姚芙綿抿了抿唇,嗓音依舊輕緩,「是有人將我擄走,一直將我困住,令我錯過與宋世子的婚期。」
崔忱驚駭,憤憤道:「豈有此理!是何人如此下作?」
姚芙綿低下頭:「不知……我未見到其真面目……」
說到底,姚芙綿與崔忱僅有幾面之緣,姚芙綿不清楚他品性如何,不知說出實情後,崔忱是願意幫助她,還是藉此將她送去江府邀功。
她說得半真半假,即便日後崔忱發現真相,她亦有理由為自己開脫。
她暫且先跟著崔忱,若他當真是個可靠可信之人,屆時再與他解釋這些緣由也不遲。
「那人既有如此本領將我在一眾侍衛眼皮底下擄走,又能隱瞞到今日,想是身份不俗……」
「這期間……」崔忱斟酌問道,「他們可有害你?」
「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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