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士是李騫從外面隨意尋來的, 也不知二人犯了何事被困於此, 見兩人模樣清正,又溫而有禮, 便開了幾服藥,叮囑每日煎服, 再說了一番需要注意的事。
「這病拖不得, 萬一變成其他病症可就麻煩了。若是久不見好轉,最好還是去那些稍暖和的地方暫住一陣, 待春日不那麼冷時再回來。」
江硯一一應下。
藥需煎服, 李騫卻沒再那麼好心。
「暫且死不了不就行了,我管她那麼多做什麼?別忘了你們二人眼下是什麼處境。」
「不過——」他又話鋒一轉, 挑眉笑道,「你若答應歸順平南王,立刻便可離開這座牢獄,到時無論你想做什麼、煎多少藥,都無人管得了。」
李騫原本對勸降江硯一事不是很大把握,熟料姚芙綿在這節骨眼上得了風寒,簡直天助他也。
見李騫還在那處勸說,姚芙綿被氣得更加頭疼,偏偏渾身乏力,無法站起來罵李騫。
「表哥……別理他……」
「既如此,姚娘子便等死吧。」李騫皮笑肉不笑,離開時回頭看一眼,「總歸受罪的人是你。」
姚芙綿想,只是風寒,興許挺一挺便挨過去了。她巴不得不用喝那些又苦又澀的黑色藥汁。
她轉過頭,發現江硯深深斂眉,臉色有些難看。
她語氣佯裝輕快:「不過是風寒,我身子好著呢,沒準過兩日便好全了。」
即便如此,江硯的臉色也未好轉。
是他近來繁忙,疏忽對姚芙綿的照料,又不忍見她受凍,才放任她日日關緊門窗圍在炭火前,這才得了病氣。
江硯一直沉默不語地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好似一鬆手她便會消失不見。
起初姚芙綿不認為這風寒能有多嚴重,直到腦袋越發暈沉,嗓子也像含了刀片,一吞咽便疼得她眼冒淚花,連說話都有氣無力。
傍晚太陽落山,牢中的光亮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囂張的刺骨寒風。
姚芙綿躲在江硯懷裡,半夢半醒,清醒不過片刻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幾乎是到了神思恍惚的地步,分不清虛幻和現實。
夜裡姚芙綿高熱不退,口中喃喃說著囈語,直至天亮,才安靜下來。
江硯一夜無眠,在日光透過小窗灑落下來時,他喚了姚芙綿幾聲。
無人回應。
姚芙綿臉頰酡紅,呼出來的氣息灼熱發燙,又對江硯的聲音毫無反應。
江硯只有盯著她胸口的起伏,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心。
可他突然又害怕姚芙綿會這般沉睡不醒……
*
聽到有人在喚她,姚芙綿本不想理會,後來意識逐漸清醒,她才聽出語氣中的慌亂和無措。
她所熟識的江硯,無論面對何事,向來都是雲淡風輕的,不曾露出過這般焦躁不安的情緒。
她這才不情不願睜開眼:「你幹嘛吵醒我?」
一開口,她的嗓音已經沙啞得聽不出來原本的語調。
第八十九章
「芙娘……」江硯輕聲道, 「你陪我說說話吧。」
從前與江硯待在一處,為了親近他,姚芙綿會主動找許多話說, 而江硯寡言少語,只偶爾回應。
如今她已不屑於做這種討好他的事。
何況江硯不苟言笑, 與他能有什麼好說的?
想到自己之前受到的冷落, 姚芙綿在心中冷笑,看著江硯不安的模樣, 譏諷的話到了嘴邊, 又硬生生咽回去。
「要說什麼……」
「都可。」江硯只是想聽她的聲音, 「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聲音粗啞得姚芙綿自己都嫌難聽, 且她渾身乏力,連開口這樣簡單的事都變得費勁。
不過她的確想起來有些話要對江硯說清楚。
「我阿父……若是我無法回去,追根究源是你一手造成,你要替我照料阿父, 給他養老送終……」
經過昨夜, 姚芙綿已經意識到自己病得有多嚴重, 醫士的話不無道理,倘若繼續拖下去, 後果不堪設想。
城中已有許多人被風寒奪去性命。
「還有錦竹……」
她被江硯帶來幽州,錦竹想必擔憂極了, 興許又要為此自責許久。
「她與我一同長大, 親如姊妹,比我還小一歲, 卻總是為我操心……她與丹陽一位沈姓郎君情投意合, 偷偷瞞著我,實則我早發現了……」
「我試探過, 在我婚事定下前錦竹不會考慮自己,我原想著成婚之後回去揚州,便可幫她操辦婚事,不曾想……如今倒是沒機會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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