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芙綿看著江硯沉默不語的模樣, 再聯想自己這陣子日日夜夜被監守的處境,埋怨道:「表哥為何不早些來找我, 你可知他們將我看得極緊,我氣都快喘不過來。」
「平南王不許你我相見。」江硯有些無奈, 「今夜正是因我擊退柏奕, 才允你出來見我。」
若非席上要應付那些難纏的將領,他本該來得更早, 也不至於會讓姚芙綿遇到李騫。
此處風大, 江硯牽起她手,領著去往別處。
「既是為表哥辦的宴席, 表哥就這般離開了可會有事?」
江硯不以為意道:「以我由頭犒勞將士,實則我在與否並不要緊。」
平南王看似看重江硯,實際上對他軟硬兼施,好讓外人以為投靠他可得到重用,如此一來還能讓朝廷對江硯更加憎恨,斷了江硯的退路。
姚芙綿抬眼看他,見江硯眉目清朗,目光清明,的確不似醉樣。
她的操心總是多餘的,江硯這樣精明的人,不管身處何處都能遊刃有餘,不會讓自己置於險境。
江硯帶著姚芙綿去了他的營帳。
門帘關上後,江硯給她倒了杯熱水,又走回門口,似乎對著外面的人吩咐什麼。
姚芙綿捧著手中杯盞出神。
她有許多話想問江硯,他究竟是如何打算,真要一直在平南王手底下做事不成?
江氏自古以來都是忠君之士,江硯若不能洗刷罪名,往後回去勢必要遭非議。
何況平南王成敗未定,即便勝了,當真還會重用曾向當今朝廷效命的江硯嗎?更有可能是烹狗藏弓,提拔平南王自己的親信。
若是敗了,朝廷也會追究江硯罪責。
無論何種結果,都是進退兩難。
更重要的是,平南王用她來牽制江硯,她也只能被綁在這處,跟著顛沛流離,不知何時才能回去揚州……
最後,姚芙綿什麼都沒問,幽幽嘆出口氣。
江硯走過來,在她面前坐下,說道:「這陣子你暫且與我同住。」
姚芙綿在他身邊,他也好照看。
姚芙綿愣了一愣,問道:「平南王可會應允?」
「無需擔心。離下一個郡有些距離,在此之前平南王不會用到我。」
平南王只需要江硯去對付那些棘手的將領帶的兵馬,至於軍中籌謀布局,一直是防備著江硯。
既無需江硯,困著姚芙綿也無多大用處。
讓二人相處,還能讓江硯更好為他效命,平南王不會阻攔。
姚芙綿點點頭,不說什麼。
與江硯待在一處,便不必提心弔膽地面對其他人的為難。
「你的傷勢……如何了?」
當日在牢獄裡發生的事姚芙綿已記不大清,只隱約記得江硯手上的傷口與此有關。
江硯抬起手,略顯費勁地合攏手指,嘴上卻說道:「並無大礙。」
李騫利用她脅迫江硯打開城門,平南王利用她挾持江硯為他效命。
在被李騫關進牢獄時,姚芙綿並非毫無畏懼,恐懼如潮水翻滾,將她徹底淹沒。
她很害怕。
害怕江硯會為了名聲與前程放棄她。
江硯被江氏寄予厚望,是江氏一族的表率,江氏的榮耀與前程都要靠他一人撐起,與這些比起來,情愛又算得了什麼。她以為江硯會在權衡之後捨棄她。
可江硯沒有。
「是你活該……你若不帶我來幽州,也不必……」嗓音變得含糊,姚芙綿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即便是為我受的傷,我也不會原諒你帶我來幽州的事。」
江硯淺笑道:「是我心甘情願,與你無關。」
「當然與我無關……你休息賴到我身上……」
之後江硯拿來一盞燭火,以及更換的紗布和藥粉。
掌心的傷口觸目驚心,姚芙綿在他對面,決定冷眼旁觀,無論江硯說什麼她都不會幫忙。
撒上藥粉時候,藥粉落到發紅的傷疤上,手指不受控抽動,姚芙綿看得心驚膽戰,江硯卻面不改色,似乎感受不到傷痛,只是單手想要重新纏上紗布略顯困難,他無奈喊一聲:「芙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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