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一瞬間的事情,死者在經歷身體的折磨後,終於再也沒有任何痛苦。
痛苦是留給生者的。
宋湜也上一次經歷死亡,還是幾年前她外祖母去世。
直到這個病房空蕩下來,宋湜也終於認識到,她再也沒有爸爸了。
但沒有人憐憫地留給她傷心的時間,她環視四周,只覺得虎狼環伺,周身生寒。
宋定友作為宋家年齡最大的人,掩住面中哀色,站出來說話:「弟妹,湜也,節哀。」
錢詩挽著女兒的手坐到沙發上,閉著眼睛,脖頸的筋脈緊緊繃住。
「在消息傳出去之前,必須要把董事長定下來,否則神無首,會極大影響宋氏的名譽。」
一直沉默著的宋湜也冷笑一聲,開口道:「我爸爸才剛剛去世,大伯就這麼急著瓜分他的股份嗎?」
宋定文替她說話:「大哥,現在說這事不妥。」
宋定友對著這個弟弟輕嗤一聲,繞到宋湜也面前,彎下身子,問:「湜也,你父親為你留了遺囑,你有什麼可慌亂的?」
說罷,他的律師走上前,將一式兩份的遺囑放在茶几上:「請夫人小姐過目。」
宋湜也率先翻到最後一面,確認是她父親的親筆,仍然狐疑地看了一眼這位素未謀面的律師和大伯。
遺囑為什麼會在他們手上?
她粗略地掃過一條財產分配,收回手:「我要見林律師。」
林律師是宋定安生前最信任的律師。
遺囑中提到了淺水灣的宅邸、名下的車子、原本就屬於她的信託基金,但有關宋氏的股份,隻字未提。除此之外,遺囑中甚至連錢詩的名字都沒提到。
這些財產夠她揮霍半生,卻遠不如宋氏值錢。
她接受這些,也很有可能因為各種原因失去,意外會發生在她父親身上,就一樣會發生在她和她母親身上。
她的父親屍骨未寒,她卻要在這裡面對父親同胞的圍剿,瓜分財產,宋湜也心裡蒙上一層難言的悲涼。
「林律師?湜也在國外,當然不知道。一個在澳門欠下千萬債款的賭徒,你父親居然放心將遺囑交給他?倘若不是我,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他將借款合同一併甩出來。
宋湜也沒看,依然揚起下巴,不卑不亢地對著大伯陰鬱的視線:「你不是我父親的委託人,大伯一面之詞,沒有任何可信度。」
宋定友冷哼,朝著保鏢使了個眼色,病房外不知不覺竟然都換成了他的人。
宋湜也看著逼近的保鏢,手一緊,說道:「警官很快就到,大伯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宋定友面對這個黃毛丫頭,沒有一絲一毫的忌憚,冷笑一聲,叼著雪茄坐下來。
「湜也,不管你相不相信,這是真的。」他看了一眼病房中的所有人,「大家都可以等你願意接受了再離開。」
說罷,十幾個保鏢湧進來,將病房門口圍住,控制了在病房裡的每一個人。
宋定文不得不坐到沙發上,質問道:「大哥,你想做什麼?」
宋湜也立即從沙發上站起來:「大伯是打算軟禁我們嗎!」
她才朝著宋定文走了一步,立即被保鏢控制住肩膀,保鏢抓緊她的肩胛骨,讓她疼得嘶聲。
「鬆手!」
眾人看向門口,祝京南身後跟著律師團,還有警長和兩位警員出現。
警長向眾人出示證件後,走到宋定友面前:「宋先生,你涉及一場撞車案,請你同我啲走一趟。」
第4章 這裡有我在,不需要大哥操心
在場眾人皆驚訝地看向宋定友,就連宋湜也也不例外。
她只是在來的路上跟警署中的長輩打了聲招呼,確保自己和母親能順利脫身,沒想到會有人來逮捕宋定友。
在場的保鏢都被警員帶走,宋定友被押著站起來。
他惡狠狠道:「畀外人處理自家事!呢班茂尼!(讓外人處理自家事,一群蠢貨。)」
祝京南的視線甚至不曾落在他身上,邁步走進病房中,向錢詩點點頭:「伯母,阿也,節哀。」
他喊她的名字,卻沒有看她一眼,坐到單人沙發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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