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百多張明信片一一泛黃,像是生了鏽的刀刃,往人身上一刀一刀劃出鈍傷,感染一場久病不愈的破傷風。
祝京南覺得有個傷口被人扒開,狠狠地撒了一把苦鹽,又漸漸癒合了。
他現在就想見宋湜也,想把她緊緊抱進懷裡,她要說什麼都可以,都或者一句話都不說,他們只是這樣抱著,至少這樣能夠讓他感知到她的存在,讓他確認她不是在逐漸遠離他的生活。
有太多事情不是一通電話能說清的,他們需要見面,需要看見對方那雙眼睛。
周正霖電話問候,問他是不是真離婚了,約他出去喝酒。
他戒酒很久了,現在也幾乎沒有工作需要他喝酒,有了女兒之後,他要惜命得多,於是果斷拒絕了周正霖的提議。
門鈴很快被人按響,周正霖已經拎著兩瓶威士忌出現在他家門口了。
祝京南打開門,就看見周正霖失魂落魄地捂著額,他錯過身子放人進去,周正霖一屁股跌坐進沙發里,也不喝酒,只是盯著散落在地上的兒童積木發愣。
他去廚房倒了兩杯溫水,特地在周正霖那杯裡面放了兩瓣菊花。
他覺得周正霖此時此刻非常需要。
「我真想不通,京南,我真想不通。我以為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至少愛過我,我能接受不愛了和平分手,哪怕時間短一點兒。但我不能接受她從來沒愛過我。我看到她跟姓鐘的在一起的照片,心裡真他爸的難受,誰他爸的要跟她做朋友啊,我們這輩子都做不成朋友,我算是完了,京南,你能懂我意思嗎?」
周正霖像個怨夫一樣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祝京南就站在他對面,抱著雙臂冷冷瞧著他。
這段感情他又不是沒勸過,周正霖不聽,南牆撞了知道疼了。
周正霖雙手捂著臉,一直沒能得到祝京南的回應,掀開遮目的手,對上祝京南一張淡然的臉。
「你好歹說句話?你心是肉長的嗎?」
「我不是很早就說了,強求是求不來的。」祝京南在沙發一側落座,他沒有跟宋湜也一樣給別人當情感導師的愛好。
這句話激到分手人士了:「強求?誰強求了?我跟言言在一起的時候你情我願的,你那才算強求吧,不然人家怎麼扔下你去泡男明星?」
「你無差別攻擊是吧?現在路上碰到狗你是不是都要踹一腳?」
周正霖又是長嘆一口氣,他搓了搓臉,站起來,又坐下去,渾身力氣都被卸了似的:「算了,咱們誰也別說誰,一個分手一個離婚,有什麼區別。」
祝京南很煩他這樣共沉淪:「少拿我跟你快餐戀愛做對比,我們是合法夫妻。」
「合法夫妻也要離了。」他幽幽說。
「再說一個字我現在就把你踹出去。」
周正霖偏過頭,眉頭緊蹙著端詳祝京南:「你現在講話怎麼跟阿也似的?」
以前祝京南就算生氣了也不會有這麼多話,不生氣的時候不愛說話,生氣了冷著一張臉就更不愛說話了。
只有宋湜也,那幾年在北京,大院裡只有宋湜也,跟誰吵架了囂張跋扈地動不動就要把別人踹出去。
她當然不會這麼做,她只是嘴快。
祝京南聽到這句話就笑了,那種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的發自內心的笑。
周正霖又把眼睛遮上了。
「你也完了,我們倆都完了。」
祝京南很快反駁他:「別,只有你完了。」
「怎麼著,要復婚了?」
祝京南飛快地刀他一眼:「沒離。」
「嗬,我以為什麼呢,你也少苟延殘喘了,跟我一樣認清現實多好?那天我發你的視頻你不是看了嗎,阿也沒有你也很開心,你還是別堅持了。」
祝京南念在他現在正在經歷分手陣痛的情況下,強壓著脾氣沒有真的把人踹出去,他知道周正霖現在看哪對情侶都不爽,他妹妹最近在跟霍朗行接觸都不敢在他面前冒頭,他無條件掃射所有有對象的人。
周正霖前一陣子給他發的視頻他確實看到了,一個小網紅po在ins上的,一架兩層遊艇行駛在燈光璀璨的珠江上,音樂震得人耳朵疼,這場聚會人很多,女的男的一大堆,有幾個熟悉面孔,還有不少油頭粉面的小明星。
宋湜也坐在甲板的沙發上跟別人喝酒,心情確實不錯,有兩個男人坐在她邊上。
消遣而已,他不介意,他在這件事情上非常信任宋湜也,至少他認為她的眼光不會這麼差。
又至少,她還戴著他們的婚戒。
祝京南下意識地轉了轉無名指的戒指,將近三年的時間,這枚戒指在他的無名指上留下一個難以磨滅的淡紅色印記,這是融進他骨血的證據。
周正霖傷心欲絕地問他:「我今晚能在你家睡嗎?」
祝京南下巴點了點:「沙發。」
「我侄女呢?」
「送到姥姥家了。」
「哦對,那天見到遙遙,遙遙說我侄女會喊媽了,阿也知道嗎?」
祝京南把水杯送到嘴邊的手一頓:「知道。但是多多沒喊她,見了她就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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