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年邁的國王已不似當年從戰場歸來時的強勢,但若不必考慮背後錯綜複雜的利益,他的存在依舊是能左右每一位臣民命運的律法與秩序。
「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一件事,蘇瓦爾公爵,索菲亞一天不離開蘇瓦爾,馬賽便一日不會向蘇瓦爾出兵援助,這是我們當初約定好了的。」
菲利普·蘭斯凱特平靜地說出蘭斯凱特與英柯路德兩家之間的交易,意圖提醒他注意自己言語和行為。
而索菲亞作為當事者,此時也覺得自己應該對此發表一下意見了。
「好啊!」
她說:「我可以馬上跟你回王都,哥哥,只要父親能兌現他的諾言。」
菲利普·蘭斯凱特大概沒想到索菲亞會公然維護喬恩公爵,這多少有點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他很是錯愕,同時掃了眼索菲亞身後同樣臉色凝重的喬恩公爵,一時間五味雜陳,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道:「好。」
得到了肯定答覆,索菲亞頓時也鬆了口氣,隨著侍女們恭敬地走入宴會廳,向餐桌上堆放豐盛的菜餚,幾人都各自在位置上坐了下來,接著主賓舉杯暢飲,當黑暗籠罩大地之際,艾弗倫城堡里卻是一片金碧輝煌的耀眼,喬恩公爵說得很對,艾弗倫城坐擁愷撒王國少見的幾座巨大金礦,城內商業發達,城外土地肥沃,如此富饒之地的確是黑岩城那種地方難以比擬的。
晚宴剛開始不久,索菲亞便難得端起了酒杯,她很少喝酒,酒精於她而言就像立即起效的麻醉藥,於是喬恩公爵手急眼快地拿掉她手裡的酒杯,並塞給她一杯蜜糖酒。
索菲亞:「……」
可寒暄還是要繼續,於是索菲亞頂著尷尬對艾莉·伊洛克道:「艾莉小姐…不,應該是未來的艾弗倫伯爵,當公爵大人告訴我這一切時,我的確非常驚訝,畢竟整個蘇瓦爾,包括你的叔叔瓦德·提利爾一家都認為你已被永久監禁,可實際上你卻毫髮無損地生活在艾弗倫城裡。」
「公爵夫人的意思是?」
艾莉·伊洛克搖晃著手裡的摺扇,一副不明所以的無辜模樣,索菲亞只好繼續道:「你也用不著裝傻,艾弗倫伯爵,就你所犯下的罪行而言,公爵大人給予你的懲罰明顯太過於輕描淡寫,甚至在以往他也寬恕過你多次。」
按照喬恩公爵的說法,索菲亞才知道原來當初艾莉·伊洛克來公爵城堡擔任她的私人教師,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躲避瓦德·提利爾的陷害,來蘇瓦爾尋求庇護的,喬恩公爵本著不養閒人的態度,正好將她安置到剛中毒不久的索菲亞身邊,去充當陪伴和保護的角色,可或許是多年不見的疏離讓喬恩公爵對艾莉·伊洛克的惡劣本性漸漸地有些淡忘,以至於讓她在眼皮底下差點拐走自己的妻子。
「無論是向我房間裡的塞西莉婭下毒,還是擅自從城堡地牢救走霍爾斯特,這些都足夠讓你在法庭上被審判好幾回,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艾弗倫伯爵。」
索菲亞一直以領主頭銜來稱呼艾莉·伊洛克,似乎在有意提醒什麼,她目光冷靜,一點一點串聯起過往的某些痕跡,她還記得那些送進自己房間的塞西莉婭,有時候會散發出一種獨特又迷人的味道,令人記憶深刻,可直到某天喬恩公爵突然發神經似的帶她在雪中參觀了那片盛放於冰雪中的塞西莉婭花圃,索菲亞才驚訝地發現,原來塞西莉婭真正的花香,竟和艾莉·伊洛克離開之前她所聞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種味道。
也就是在那天,那個叫霍爾斯的少年特躲在暗處,企圖刺殺喬恩公爵。
霍爾斯特想殺蘇瓦爾公爵,霍夫曼家的慘劇或許是他仇恨的起點,可實際上艾莉·伊洛克被喬恩公爵以不算溫和的方式趕出蘇瓦爾,才是他想要教訓一下對方的真正原因。
因為他真正效忠的人,是曾經從蘇瓦爾領主殘暴的鎮壓中救出自己的艾弗倫女伯爵。
「當初在地牢撞見你帶人救走霍爾斯特,或許是怕連累你,霍爾斯特第一反應便是想要殺人滅口,雖然最後被你及時阻止,但為了能順利逃走,你們還是把我作為人質帶出了城堡。」索菲亞忍不住嘆了口氣,為自己曾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幸運,也為自己過往的遲鈍與蠢笨,「如此種種,公爵大人也只是在名義上做出了監禁的懲罰,可見他對你有多麼仁慈,而這於你而言,甚至比之前更加方便從提利爾家的混亂里抽身,遠離一切紛爭。」
說了這麼多,索菲亞都開始為之前覺得喬恩冷血無情的想法感到有些愧疚了,如此忍讓的態度,就算是親緣關係更深的菲利普·蘭斯凱特和自己估計都做不到這一步。
可艾莉·伊洛克卻不這麼認為,她向索菲亞糾正道:「該說你太過天真呢,還是公爵大人在你面前太會偽裝,我的夫人?」
她收起摺扇,臉上的戲謔也被收斂成淡淡的笑意,「我是對你房間裡的塞西莉婭做過手腳,但那只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並不是為了下毒害你,不然就憑這一點,公爵大人早就將我斬首示眾了,你大概不知道在你第一次中毒時,蘇瓦爾到底死了多少人,這麼多年公爵大人手上沾染的血腥恐怕足以讓地獄裡的魔鬼感到汗顏。」
「艾莉·伊洛克,請注意你的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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