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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亞想了想,不客氣道:「你所知道的一切。」

當初秋的風拂過一望無垠的低矮平原時,一種盛極欲衰的感覺便漸漸瀰漫開來,而蘇瓦爾和蘭斯凱特聯合軍隊在行進半個月後,也終於抵達了英柯路德家族的領地——蘇瓦爾。

沒有黑谷地的潮濕與悶熱,也沒有峽谷戰場血氣撲鼻的泥濘,只有被秋天染成金黃的安樂之色,直到他們暫停於蘇瓦爾城外一英里處的福爾戈修道院,稍作休整再繼續出發之時,一隻信鴉突然從天空降落,不偏不倚地停在路邊隆起的石堆上,一雙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人群,拜爾克學士立即上前抓住它,取下被捲成一團的信,然後快速打開閱讀。

「怎麼了?」

喬恩公爵見他神色震驚中帶著不解,也沒追究他擅自率先閱讀信件的無禮行為,而拜爾克學士將信舉到他面前,強裝鎮定道:「是艾莉·伊洛克寄來的。」

「是嗎?」

高騎之上的公爵大人和公爵夫人立即臉上寫滿了好奇,兩顆腦袋齊刷刷地湊在一起,像是要從字裡行間研讀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東西一樣,而事實上信里的內容也的確讓人震驚,因為艾莉·伊洛克派出信鴉送來的,其實是一份寄給拜爾克學士的婚禮請柬。

她這是要…結婚了?

索菲亞和喬恩公爵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絲玩味,至於拜爾克學士,艾莉·伊洛克離開之際的失魂落魄在他身上完美復現,以至於隊伍再度啟程時總是頻頻墜馬,簡直不忍直視,於是喬恩公爵不得不放棄當天回城的計劃,而臨時駐紮在福爾戈修道院附近。

當初索菲亞被艾莉·伊洛克綁架,喬恩公爵便順勢在修道院裡安插了守衛,以確保那條隱秘的通道不被人發現,從而杜絕有心之人潛入公爵城堡,如今故地重遊,喬恩公爵正好帶著妻子前往修道院拜訪。

可當他們路過一片長滿野草和灌木的墓園時,不期然撞見一個哭得像孩子一樣的可憐男人,他單薄的身體晃蕩在寬闊的學士袍里,在這蕭瑟的風景之中,活像故事裡遊蕩於墳墓之間的鬼魂。

「初秋的夜晚總是瀰漫著淡淡的憂傷,因為有一個受傷的靈魂躲正在月光底下偷偷哭泣。」

或許是心裡實在太過苦悶,拜爾克學士逮著過路的人就是一頓傾訴,索菲亞和喬恩公爵默默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些無語,但也只能陪著他在墳墓里等待,而拜爾克學士則完全沉浸在回憶之中,所有顧慮都拋之腦後,將這段暗地裡隱藏的戀情盡數曝光,「從前她和喬恩打架,總會一身是傷地跑來找我,她哭著向我控訴施暴者的惡行,那麼傷心,可我根本打不過喬恩,只能默默替她處理傷口,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還會是。」

而公爵夫婦:「……」

那封請柬上明明只寫了他的名字,怎麼會有人能蠢到如此地步呢?

索菲亞聽拜爾克學士嚎啕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道:「我覺得她想要你做的應該不止這些。」

「什麼?」

拜爾克學士淚眼婆娑地抬頭,卻見公爵夫人遞來那封被摺疊得精緻小巧的請柬,意有所指地說:「這場婚禮在邀請你,學士,你應該去見她。」

拜爾克學士愣愣地接過請柬,然後盯著它一直發呆,連索菲亞他們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沒有發現,夫妻倆邊走邊默默交換了下眼神——

點到為止即可,再多…就不好玩了。

於是不久之後,有騎士來向喬恩公爵報告,說拜爾克學士突然騎馬離開了駐紮之地,且去向不明,而喬恩公爵卻在一牆之隔的地方表示不必理會,他緊緊抱著衣衫不整的妻子,氣息險些不穩。

「他不會再回來了。」

他說:「眼下不會再有別的事情,能比我和夫人休息更重要了。」

第38章福爾戈修道院

祈禱室灰暗的石壁上燭火跳躍,隱隱可見兩具重疊的影子,像一朵雲,聚攏又飄散,不斷地變換各種形狀,又像翻湧的浪,劇烈地起伏,始終不得停歇。

而高懸的神像無聲地注視這一切。

索菲亞緊緊拽住身下的披風,那絲絨的質感阻隔著地面的堅硬,凌亂不堪,一如水光瀲灩中不受控制搖晃的視線。

喬恩公爵一向有種不分時間場合的奔放和不羈,且讓人防不勝防,索菲亞還沒反應過來,便已是眼下這個局面,她聽見祈禱室外來回行走的腳步聲,那是修道院內駐守的侍衛在四下巡視,這陣仗頗有些重兵把守的味道,可索菲亞來不及懷疑,她一邊被丈夫困在一種難以言明的顫慄之中,一邊還要擔心是否有人會突然破門而入,而更讓她惶惶不安的,是他們此刻在修道院神聖的祈禱室里過於離經叛道的行為。

她心驚膽戰地瞥向那具隱沒於燭火之外的神像,高懸於牆,沉默如風,在灰暗的光影中呈現出模糊的輪廓,或許是因為緊張的緣故,索菲亞竟無端生出一股怪異之感,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他們結束,喬恩公爵才覺察到她有些心不在焉,「怎麼了?」

他靠在牆上,神情饜足而又慵懶,掌心緩緩地在妻子光裸的後背上遊走,而索菲亞趴在他胸前,遲疑道:「那座神像…我好像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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