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也將與整個維斯塔那為敵。」喬恩公爵無所謂地挑眉,絲毫不見懼意,「想殺女王的丈夫,可不見得是件容易的事。」
「你就這麼篤定我會站在你那邊?」
索菲亞好奇地看他,畢竟這些年是蘭斯凱特養育了她,不說心中對誰有所偏倚,或與誰敵對,總歸不能眼睜睜看著蘇瓦爾與馬賽之間陷入紛爭,而這一點,自她嫁給喬恩公爵以來就從沒有改變過。
「我沒有篤定也沒有期望你會選擇站在我這邊。」喬恩公爵平靜地目視前方,像是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我說過,從我們相識開始,你便被賦予了特權,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而我作為維斯塔那女王的丈夫,也不會隨隨便便就被人殺了的。」
言下之意不管索菲亞阻不阻止,都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索菲亞默了默,忍不住道:「你就這麼想殺他?」
「我想殺他已經很久了。」
「為什麼?」
喬恩公爵微笑地說:「因為他該死。」
「……」
索菲亞簡直跟他說不清楚,乾脆閉口不再談論,他們在蘇瓦爾城門前延伸的道路上行走,身後跟著一隊執劍守衛,道路兩旁是蘇瓦爾初秋泛黃的農野,正在時間的推移中一點一點變向金黃,一如剛才菲利普·蘭斯凱特那段小小的插曲,並不足以讓索菲亞一直駐留和惦記。
她和喬恩公爵在午時左右回到了城堡,如今所有腥風血雨平息,喬恩公爵已不再像以前那樣終日奔波忙碌,可以更多地和妻子呆在一起。
歷經維斯塔那一戰,他在蘇瓦爾一帶的威望更上層樓,曾經妄想背棄祖先誓言,而不願承認年輕的領主榮歸故土之人,也都開始老老實實地收起獠牙,紛紛向其展示自己的忠誠。
恐懼,是一切權力的保障,所有人都在恐懼中選擇了臣服,包括戰敗後的維斯塔那。
喬伊斯的莫頓公爵不斷寫信給索菲亞商告朝中事務,在沐恩爵士的輔助下,維斯塔那繼任者的名字在舊日政權的更迭中逐漸成為不可忤逆的存在,而莫頓公爵有時也會抱怨幾句,說沐恩爵士的行事作風簡直與他過去侍奉的君主如出一轍,萬事皆以武力優先,雖然有時候的確可以解決不少問題,但同時也製造出了越來越多的問題,如今各方勢力矛盾激化,整個王都人心惶惶,頗有種秩序崩潰前的感。
可喬恩公爵對此嗤之以鼻,「又不是沐恩製造了問題,而是問題本來就一直存在,明面上說的是沐恩,實際上卻暗中指責我兇殘無道,這個喬伊斯公爵可不簡單啊!」
他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睛,將身前的索菲亞摟得更緊,午後的書房爬過寸寸陽光,淺淺落於兩人交疊的身體,在風平浪靜無事可做的日子裡,喬恩公爵最大的愛好便是陪妻子翻看那些厚厚的文獻,然後看著看著一桌凌亂的書頁便更加無序地抖落在了地上。
而索菲亞衣衫不整,被迫俯在桌上,裸|露的肩膀還趴著一顆沉重的腦袋,她艱難地讀完手中的信件,有些忍無可忍地側了下臉,問:「你讓沐恩爵士殺了所有反對我的人?」
「他們不死,死的就是你了。」
喬恩公爵在她耳邊吐氣,一副心不在此的模樣,索菲亞邊躲邊說:「可我是被律法選擇的人。」
「律法已經無法約束他們了,夫人,不然你以為維斯塔那的國王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子嗣。」
「什麼意思?」
「就是你想到的那個意思。」
喬恩公爵公爵不打算深入這個話題,他明顯對索菲亞的身體更感興趣,書房裡的書架和桌椅都是可供他任意發揮的地方,還有無人的花園,城堡頂部的露台,日光之中星月之下,他們……委實有些過於沒有節制了。
只是無論喬恩公爵如何努力,索菲亞都再也無法懷上子嗣了,這個秘密除了他們,便只有拜爾克學士一人知道,高純度的塞西莉婭傷害了她的身體,也斷絕了英柯路德一族在蘇瓦爾繼續統治的可能,一如維斯塔那那幫心懷各異的貴族,對王室進行的漫長的絞殺。
有時候索菲亞會想,如果當初登上王座的是祖父,或許自己與母親都不會有機會出現在這個世上了,可又轉念一想,祖父母的去世就一定是命運使然,而沒有任何人為的成分嗎?
真相究竟如何已經無從可知,仿佛一粒塵埃淹沒在茫茫天地之間。
而如今擺在索菲亞面前的,是這個時代所有女人都無法逃避的現實——無論是蘇瓦爾還是維斯塔那,都需要她誕下子嗣。
可喬恩公爵卻是再也沒有提過任何一句有關子嗣的話,就好像並不在意自己當初血雨腥風一路也要奪回的蘇瓦爾,最後淪落他人之手一樣。
索菲亞想起他們在班布爾斯駐紮的營地,喬恩公爵曾向她發誓此生不會再有別的女人,可索菲亞卻並不相信,不是不相信誓言,而是不相信他能自由到無視這個世界的規則——蘇瓦爾領主應該擁有子嗣。
不然他的敵人也不會想方設法除掉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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