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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李清鶴回過神時, 那片叢林之中,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相均早已不見蹤影,李清鶴隱約記得, 在天地大變, 隱約仿佛要天降大劫的時候, 相均好像收到了什麼消息,深深地往燕拂衣臉上看了一眼,幾乎是滿臉不甘地匆匆離去。

對,那燕拂衣呢?

燕拂衣已經不在剛才的地方了。

李清鶴心裡突然發慌, 那種心慌就好像是有一天修煉出了岔子, 從差點走火入魔的狀態中被救回來時, 睜開眼之前的那一刻。

……在睜眼後,他被告知, 兄長在昨夜死去了。

父親說, 是燕拂衣的錯。

李清鶴狠狠甩了甩頭,試圖甩掉那些揮之不去的夢魘,突然注意到地上有不明顯的痕跡。

是燕拂衣——儘管他現在的戰鬥實力遠超預料,可不知怎的, 似乎不能御劍, 李清鶴見到他之後,他都是用雙腳走路的。

他得追上去,李清鶴想:問問清楚。

問清楚什麼呢?他其實沒有想這個問題, 總覺得有太多事要跟燕拂衣說。

燕拂衣沒有走遠,李清鶴很快趕上他, 叫了一聲:「你站住!」

可燕拂衣沒有回應,他就像沒聽見一樣,根本連頭都沒回一下, 只是仿佛如常,徑直往前走去。

他的背仍像記憶中那樣挺得筆直,可腳步卻有些錯亂——正常的,剛才和相鈞打一場,他不可能沒有受傷。

可李清鶴一愣,不是因為燕拂衣的狀態,而是因為他竟裝作沒聽見自己。

燕拂衣從不會這樣對他的。

兄長死後,他們的關係跌入冰點,李清鶴醒來的第二天就殺上了劍峰,他把刀橫在燕拂衣的脖子上,把怒火都發泄在他身上,燕拂衣也都只是垂著眼睛,沒敢躲一下。

他也知道他理虧。

最多只是在李清鶴的刀刺進他的心口之前,抬手握住了刃。

那時李清鶴把燕拂衣按在他們常一起修習的梅林,地上還散著書卷酒罈,殘餘的酒液染濕衣袖,李清鶴將鋒刃釘進那單薄的肩膀時,幾乎品嘗到一種痛苦的快意。

燕拂衣有掙扎過嗎?似乎沒有的,他只是那樣毫無生氣地躺在落花里,握住刀刃的指骨繃緊,染滿鮮紅,血色下隱約透出發青的血管。

「不能是你……」他的聲音都在為疼痛顫抖,眼眸濕潤,「清鶴,不要殺我。」

雪白的袍袖落下去,露出清瘦嶙峋的腕骨,李清鶴從前喜歡看到這雙手握劍,行雲流水般轉,吾往便劈山攝月,動人心魄。

他也曾見兄長把燕師兄灌醉,他便也裝作醉去,又偷偷睜了眼,見兄長以為他看不到,握起那腕子,珍重放在唇邊。

李清鶴便也就真的沒有殺他。

但後面那些年,李清鶴大多數時間在不棄山修行,只要能抽出空來,便不吝於給燕拂衣找點麻煩。

燕拂衣也從不躲……他想必自知罪孽深重,無論李清鶴怎樣對他,他都總是接著,逆來順受得讓人討厭。

除了上次。

除了……

李清鶴整個人像過電似的哆嗦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上一次見面發生了什麼,想起在燕拂衣的刻意隱瞞之下,他是怎麼經歷了第二次失去!

可在潛意識裡,這一次的遷怒又似乎是站不住腳的,李清鶴不斷這樣告訴自己,又不斷想到那一天,是父親刻意施放的靈力席捲谷中草木,是自己親手點燃火石,放了那把火。

「燕拂衣……」他在心虛引發的不忿中提高了聲音,「別裝沒聽到!你跟那個魔族什麼關係,你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嗎!?」

李清鶴一邊喊一邊趕上去,他抓住燕拂衣的肩膀,掰過來,那人影好像這才反應過來似的,表情甚至比身體的動作都還要慢半拍。

燕拂衣抬起眼睛,像是看到了他,又不像在看他。

那種目光像是有刺,扎得李清鶴一下子鬆了手,他本來滿心的氣憤,想把燕拂衣抓回去算帳,可是現在站在他面前時,卻又有一瞬間,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小時候連兄長都說,我這個弟弟無法無天,只有拂衣能管得住他。

李清鶴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現在仙魔兩族正在交戰,你知不知道戰況有多慘烈?若是讓別人看見你們剛才做的事,背後會有多少人對崑崙說三道四,你想過嗎!」

燕拂衣靜靜地眨了一下眼。

他有些遲鈍地看著李清鶴,好像整理了一會兒思緒,才終於開口:「我已經不是崑崙的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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