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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卿月平平的目光便落在兩個孩子身上:「她藏了許多年,連我都沒找到,怎會平白被人發現?」

他便看見燕庭霜雙眼紅通通的,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猶猶豫豫地看了一眼哥哥,放開了拽著他袖子的手。

「哥哥不是……」小孩兒抽噎著說,「哥哥只是想吃娘做的梅花酥,他不是故意的。」

商卿月看見,師兄往燕拂衣身上投去極為憎惡的一眼。

他也注意到那個孩子,臉色蒼白,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小小的燕拂衣凝視了燕庭霜一會兒,垂下眼睛去,沒有說話。

那個低垂眼睛的沉默模樣,仿佛就代表了燕拂衣在商卿月心中的樣子,從小到大,他仿佛見過許多次。

以至於商卿月在很有一段時間之後,才第一次看清燕拂衣的眼睛。

他那時有些驚詫,偏偏那雙眼睛,在一張陌生的臉上,讓他覺得該死的熟悉。

那是什麼時候?

商卿月想著,非常驚訝於這些從前以為無用的畫面,竟然還能留在自己的記憶里。

可因為太少想起,而像束之高閣的書本一般,在無人在意的角落悄悄蒙上了塵,被歲月逐漸變得破舊、殘損,最後哪一天,就可能會無聲無息地化作一地碎片。

商卿月在山巔的冷風中想了一會兒,想起來了。

那可能是他剛把兩個弟子收入門下幾個月時,偶有一天結束閉關,想起自己已成了人家的師尊,便想著去瞧瞧他們的修行。

燕庭霜就在兩人的小院裡,低頭琢磨著桌上的什麼東西,商卿月走過去,見他在研究自己月前給的劍譜。

他有些欣慰,早先聽說這孩子體弱多病,還以為仍在修養,可如今看來,雖然功課落下些,卻勤能補拙,算是可塑之才。

商卿月點撥了燕庭霜幾句,卻沒看見燕拂衣,問燕庭霜也支支吾吾的,最後嚇得眼中都含了淚,只敢很小聲地告訴他,哥哥在後山。

然後更小聲地求情,說哥哥不是躲懶,是掌門傳喚。

商卿月焉能不知,李安世常年居於主峰,事務繁忙,哪來的閒情逸緻,叫他劍峰的徒兒,還躲去後山?

他對這花招心裡存了不耐煩,冷著臉到後山去,果然碰到了行色匆匆的燕拂衣。

燕拂衣與幾個月前第一次見時比,好似更瘦削了些,猛然看見他時似是嚇了一跳,眼中卻驟然煥發出一點光彩。

商卿月擰著眉,見他身上染了塵土,掛著細小的枝葉,一看就是在山中胡混了半日。

他張口斥責燕拂衣懈怠修行,那孩子愣了一下,似是有些害怕地朝後看了一眼,試圖解釋。

可商卿月沒有耐心聽他狡辯,讓他把心思放在正道上,別一天天淨想出些立不住的藉口,竟還敢拉出掌門來為自己開脫。

現在回想起來,是在那一日,他親眼看著燕拂衣眼裡的光,一點點黯了下去。

可商卿月當時沒有在意,或許是刻意忽略,不去看小燕拂衣袖口若隱若現的、帶著青紫掐痕的手腕,也不去看他像是在倉皇躲避、一瘸一拐的腳步,在那時的他心裡,這些都沒有「大徒弟竟敢對自己的斥責提出質疑」重要。

為什麼呢?

為什麼他竟會如此在意這個?

商卿月感到寒冷,他明明應該早已經摒棄了凡人對於令人不愉的溫度的感知,可那冷從心底一點一點蔓延上來,鮮明又刺骨,讓他想要忽略都忽略不掉。

燕庭霜詛咒般的聲音像蛇一樣纏上來。

他說得對,作為曾經的戀人,燕庭霜那麼了解他,知道他掩藏在清冷出塵的外表下卑劣的心思,知道他其實從不是個公正的人,他更在意自己的「面子」,對於名義上的弟子究竟遭遇了什麼,他一點都不關心。

更有甚者,連燕庭霜都沒能挖掘出他心裡最深處的冷漠。

商卿月只是覺得厭煩,厭煩於這個弟子可能會帶來的,他與掌門師兄之間的齟齬,他無意充當什麼保護者,他只想躲在劍峰上,清清靜靜地、高高在上地,修他的劍。

小燕拂衣的眼睛在那時與燕然師妹的重合了,那樣清澈、坦然,卻又寫滿了抗爭和執拗的眼睛。

那麼討厭。

他這樣的想法,一定通過臉色和話語表現出來,又被那個心思過于敏慧的弟子察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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