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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世不滿地打斷他們的話:「那是什麼?」

可商卿月看起來很恍然,他瞪著李安世,眼神猶疑。

「除了那天晚上的事,你還有別的事瞞著我。」

李安世聽到他提起「那天晚上」,幾乎立刻便回想起長子不幸身逝的夜晚,他臉色一變,還沒說話,就聽商卿月以質問的口氣,厲聲道:

「你對我徒兒,究竟還做了什麼!?」

「李掌門,」那小道士低聲說,「守夜人如今神識不全——他的情絲,都留在塵世中,曾給他帶來最大情緒變故的人們身上。」

商卿月充耳不聞,他現在只想向一直敬重的師兄確認一件事。

「那一夜你說,崑崙千年基業為重,拂衣在師門從小到大,從不曾受虧待,我們就算對不起他一人,但就那麼一次。」

他被最相信的師兄騙了。

除了戀人,他竟也曾被師兄騙了。

商卿月是自請鎮壓幽淵之底,來到不棄山之後,才聽說了「情絲」的概念。

原來他最乖巧聽話的徒兒,竟已被他們這些有眼無珠的人傷得那麼深,竟連情絲都會遺落,以致神魂都有不全。

「所謂」情絲,連接著每位修士最重要的魂魄,只有在情緒受到最深刻的傷害或震盪時,情絲才會脫落下來,從此沾在那個人身上。

遺落的情絲愈多,那人的情感,便會愈「消沉」。

他們會逐漸失去感受快樂與幸福的能力,而更容易被負面情緒侵蝕,到了後來,情絲的脫落幾乎成了習慣性,情感上的痛苦對他們的影響,甚至會比普通人更大許多倍。

商卿月之所以知道這個,是在他被告知,自己身上就有一條屬於燕拂衣的情絲的時候。

那差點讓他崩潰。

似乎最後一點遮羞布也被扯掉了,他對燕拂衣做的,不止有冷漠、誤解、錯待,他甚至曾親手給他造成那麼嚴重的痛苦。

好幾個月以來,商卿月就這樣反反覆覆,一邊竭力抵抗幽淵之底的魔氣侵蝕,一邊回想從前的事。

他手裡有燕拂衣的五蘊珠,卻甚至都不再敢去看,只一遍遍翻找著自己未必靠譜的記憶,試圖想出來,那情絲是何時沾在他身上。

最後他能想到的,只有李浮譽死去的那個晚上。

商卿月一直知道所有真相,他所知的,甚至比燕庭霜還更多些。

他知道李安世一直想要突破下一境界,幾乎成了心魔,甚至不惜修煉上古禁術,與被封印的妖魔做了交易。

出於對掌門師兄的敬重,和對門派名聲的考量,他雖私下勸過,卻從沒將這事告訴過第三個人。

但那天晚上,這件事,竟被浮譽師侄發現了。

商卿月知道意外發生時為時已晚,可他再怎麼也沒有想到,原本只最多封印李浮譽記憶便能解決的意外,最後竟演變成那樣慘烈的結局。

師兄在魔道上……走得太深了。

以至於在被撞破的剎那,他根本再沒有足夠的清醒和理智,甚至沒有認出自己的親生孩子。

他在魔氣的蠱惑侵蝕之下,幾乎完全化為天魔,親手殺了兒子。

而費盡心思隱瞞的隱秘就是這樣,當出現一條裂縫的時候,就如同被從內部打破的琉璃,裂紋根本無法修復,只會越來越多。

李浮譽身死的當晚,在那塊懸崖之底的,還有燕拂衣和李清鶴。

商卿月是在稍晚的時候趕到的,那時李清鶴已然昏迷,而燕拂衣尚苦苦支撐,在向師兄請求,放他的小兒子一條生路。

燕拂衣說:他也是你的孩子。

燕拂衣說:我可以代替他。我願意。

商卿月知道,師兄是故意引導著他的弟子說出的這句話。

因為燕拂衣不知道,靈音法尊修改記憶的法術,只有在被施術者心甘情願時,才能成功。

因此他就代替了李清鶴,成為那一個混亂的晚上,最終的罪魁禍首。

……是在那個時候嗎?

商卿月在一遍遍自我拷問中默默地想:我身上的情絲,就是他在那時遺落的嗎?

因為在對宗門的信念崩塌之際,他這個做師尊的就站在一旁,袖手旁觀,甚至沒有為無辜的徒兒說一句話。

雖然在被修改記憶之後,燕拂衣不再記得這件事,可那種刻入骨髓的失望,恐怕深深留在了他心裡。

就是從那時開始的吧。

從那時開始,燕拂衣不再試圖獲得他的肯定和誇獎,開始每日奔波在外,儘量不待在劍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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