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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脆弱得像要消散的魂,要想凝實到能放進一具身體,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可又真的很難讓像小刺蝟一樣的神魂進食。

燕拂衣很警惕,對任何要被放進自己嘴裡的東西,他也不說話,也不試圖跑,只是繃緊淡色的唇,怎麼哄都不肯張開一點。

不是沒有想過,被煉製成小小的丹藥,會比很容易灑掉的湯好餵一點。

但燕拂衣現在的狀況,甚至都受不得那樣強大的藥力。

李浮譽曾試圖在他陷入昏睡時,悄悄餵他一粒,可剛才還算睡得平靜的人一下子驚醒過來,捂著痙攣的胃部,滿頭冷汗,顫抖著不斷乾嘔。

他胃裡又實在沒有任何東西,受過創的喉嚨和內臟,很快又被過大的壓力破裂開,到後來甚至開始不斷吐血,差點把李浮譽給嚇死。

那以後就只敢把藥粒稀釋進水裡,也不敢用其他方式,只能祈求病人這一天精神好些,能多少喝下一點藥。

燕拂衣垂著眼睛,長睫毛把黯淡無光的眼睛蓋住一半,冷白的面色像一塊質地很好的玉,可沒有生命力,就像一隻被精雕細琢的玉質玩偶。

窗外很明媚的春光照在他臉上,給那冷玉添了一點暖色,若是細看,還能看到皮膚上細小的絨毛。

李浮譽半跪在床前,讓自己的眼睛處在剛好比燕拂衣的視線還低一點的地方,好讓他毫不費力,就能看清。

燕拂衣最近添了新的愛好,在有意識的時候,開始願意抓住他的手。

並不是那種緊緊相握的姿勢,而只是鬆鬆地圈住一根手指,像是某種因為心虛而不敢表現得很強硬的宣示主權,只軟軟握住,好像很怕他不耐煩,便這樣很小心,很有分寸,讓他隨時都能抽開的意思。

李浮譽當然不會抽開,他恨不得把自己的那條手臂拆下來給燕拂衣當抱枕,還怕他枕得難受。

「早安,」李浮譽用他經過多種試探,其中最不會顯出侵略性的聲音,對燕拂衣說,「那麼我們今天的任務,是喝下這一小碗藥。」

他每天都會不厭其煩地,對不言不動的神魂說早安,說午安,說晚安。

就像他曾經很喜歡的那部電影,他要把這不斷重複的幾個詞刻進他愛的人心裡,哪怕萬一有他不在的時候,也讓他記得,早上要安好,中午要安好,晚上也要安好。

燕拂衣的目光茫然地落在他眼中。

「是好東西,」李浮譽試圖說服他,「你喜歡的,味道我改過了,就像梅花釀。」

很少有人知道,崑崙君子端方的大師兄,少年時也很愛飲酒。

只是酒量很一般,還很挑嘴,只愛喝梅花釀的酒。

當年劍峰上,屬於燕拂衣的小屋後面,有一片小小的梅林,他會在初春用一整天的時間,親手摘下所有開到最盛的梅花,然後小心地把封好的酒罈藏在梅樹下。

釀酒的方法還是李浮譽教的——他少年時從不教師弟學好,帶著那個總顯得太過嚴肅的小孩兒招貓逗狗,喝酒打架,用從前世記來的方子,給他弄出很多奇奇怪怪的好吃的。

燕拂衣難得有一塊沒點亮天賦的短板,廚藝不精,學不會很多,最後只學會了釀酒。

還是少年的劍修,喜歡舞劍,喜歡飲酒,喜歡在屋後的梅林坐著研究古籍,一看就是一下午。

李浮譽用盛著淺淺湯藥的玉勺,輕輕碰碰那雙抿得很緊的唇。

「月亮,喝酒。」他說,「是今年開得最好的梅花,師兄親手給你釀的酒。」

第88章

燕拂衣的眼神太空蕩, 空蕩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看上去就好像剛剛被暴雨洗過的夜空。

很乾淨,很溫潤, 連睫毛的陰影也像一片色澤稍深的水。

燕拂衣的唇角稍稍動了下。

李浮譽很耐心地保持著那個姿勢, 鼓勵地看著他, 示範性地張一張自己的嘴。

「好喝的,」他非常自信地保證,「你肯定很喜歡。」

燕拂衣微微張開嘴的時候,充盈的喜悅讓李浮譽心裡一漲一漲地跳。

可他一點都不敢動彈, 拿著勺子的手特別穩, 等燕拂衣終於試探地把嘴巴張開到足夠的程度, 再一點一點地傾斜小勺。

淡金色的藥湯便滑落進去。

李浮譽緊張地注視著燕拂衣的反應,見他似乎愣了一下, 然後喉嚨本能地動了動, 終於咽下那口藥。

他忍不住喜上眉梢。

曾經李浮譽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因為一個人願意喝藥,就高興到恨不得拉住對方的手,隨音樂跳一曲圓舞曲的程度。

——不是說如果平時有這個機會話, 他不想那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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