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他早忘了。
他最初的第一位主人,和主人身為大妖的情人。
那個好像和平時沒有任何差別的清晨,青衣的大妖隨手扔開一隻將白兔按在爪下的鷹,拎著白兔的耳朵,丟給冷冰冰的愛人。
「我錯了,再也不敢啦,」大妖聲音含笑,「喏,別冷著臉嘛,抓只兔子給你玩啊。」
第89章
李浮譽沒有直接在山門前現身。
他前世工作原因, 每天都能見到明星粉絲激動起來能有多激動。
如今自己的這個身份,未免引起騷亂,有什麼事情還是私下解決為好。
金仙一揮袍袖, 挨挨擠擠的山門之前, 就被開闢出一塊獨立於此間之外的小空間。
那甚至可以稱為一處小秘境, 若認了主,便會因創造者的特性而尤善隱蔽,沒有主人的允許,連尊者境界都無從發現。
相陽秋的狀態果然很不正常, 李浮譽猝然將他拉進小空間, 他都沒有一點要反抗的意思。
急匆匆追來的謝陵陽和幸訥離也被順手拉了進去。
「相陽秋。」
李浮譽站在那, 極力壓制住內心翻湧的敵意,冷道:「來此有何貴幹?」
他來之前, 已經想好很多很有氣勢的話術, 相陽秋若是敢再做什麼,或想對燕拂衣不利,他得能撐得住場子才行。
可那高大而蒼白的魔頭看見他,只是很急切地上前一步:「他、他還好嗎?」
李浮譽呆了呆, 相陽秋這樣的口氣, 倒好像自己成了什麼反派角色。
謝陵陽眼神複雜,過來在師尊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李浮譽好險沒有瞪大眼睛。
這麼狗血的嗎?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反派是主角生父什麼的, 現在三流劇本都不這麼安排了!
這個前不久還給過他以巨大壓力的魔尊,如今看起來憔悴又疲憊, 像是受了重傷,又生無可戀。
若不是還記得他對燕拂衣做過什麼,李浮譽都要有些同情他了。
幸訥離嘆了口氣, 儘管剛差點被他們尊上掐死,但現在還是得擔當起幫助尊上溝通的重任。
魔界護法就是這麼命苦。
「仙長,」幸訥離充分表示了對金仙境界的尊重,行了一禮,「上一次我為守夜人診治,發現他的靈魂——似乎被天道封印了。」
李浮譽呼吸一滯。
相似的診斷,夜柳也曾做出過,但夜柳修行的醫道偏向於戰傷,這些觸及靈魂層面的奇詭東西,還是魔界的人鑽研更深。
幸訥離作為醫者很盡責,當下詳細為玄機老祖解釋了他的診斷。
「他身上應該早有病根,從幼年時起,應該就不時會被寒毒所困擾,那些毒素經年日久地摧毀著他的身體,再加上之後遭遇的事……其實他現在仍能活著,作為醫者來說,我已經感到很詫異。」
兩位大佬的目光都帶上不容置疑的威脅性,沉甸甸地落在他身上。
幸訥離背後冒出冷汗,但還是儘量清晰地說下去。
「身體上的損傷在其次,現在,那具身體也已經湮滅——但靈魂與身體從來都密不可分,有一些病狀,例如記憶模糊、眩暈、對肢體失去控制……等等,這些可能會跟隨在他的靈魂當中,即使是魂體狀態,也會一直受到病痛的折磨。」
他說的都對。
李浮譽很清楚,現在躺在瑤台的那一縷神魂,雖然沒有身體,但沒少受一點「生理上」的苦。
他沒有再掰扯魔尊做過什麼,只是皺眉問:「你有辦法嗎?」
「只能慢慢養,」幸訥離也很頭疼,「他現在的狀態,就像從前所受到的打擊,積攢在一起全部爆發出來,未必完全是壞事,但如果不能從這樣『被封印』的狀態中脫離,他也很可能會……嗯,反正不是什麼好事。」
最後的幾個字被飛快地模糊了,竹子精偷眼看看大佬們的神色,輕輕鬆了口氣。
其實,但凡那年輕人能在剛受傷的時候,就得到很好的照料——哪怕是一次,或許,事情都不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
所有積累的壓力都炸開的瞬間,似乎只是須臾,但從來不全是因為最後一根稻草,而要歸根於年深日久的積累。
他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過得很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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