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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這時才發現,適才幾番唇槍舌戰,丞相未發一言。

魏梃躬身執禮,神情肅穆的道:「臣也憶起了先帝。」

殿內跪著的,站著的一眾大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擔心丞相也如鎮國公一樣說些無法證實的虛緲之言。心裡也著實納悶,今日怎就如此頻繁的想到先帝。

「臣猶記得先帝彌留之際,曾詔臣、鎮國公、趙太師、六部尚書、大諫於榻前。」魏梃拱手,道:「當時陛下也在。」

顧敬回憶道:「先帝病重,朕在御前侍疾。」

「是,陛下仁孝。臣記得先帝當時幾不能言,卻命臣等近於榻前,囑託臣等要竭力輔佐聖上。」

此乃秘聞,群臣都小心翼翼的豎起耳朵聽著,生怕錯過一個字。

魏梃繼續說道:「先帝囑託過前朝之事後,掙紮起身,對臣等言,懷朗軍必須由瑞王一脈執掌。先帝亦言,瑞王一脈子嗣不豐,無論如何,瑞王一脈不可斷絕。若斷絕,大周同絕。」

殿內一片吸氣聲。

瑞王深受先帝和當今聖上倚重,身份尊貴,大權在握,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古多少倚重最終化為罪過,今日之蜜糖難保不是明日之砒霜。此道理群臣皆懂,然,何人能想到,先帝竟會重瑞王一脈至此!

魏梃回身看向戶部尚書孫言慶,問道:「孫大人,老夫所言可是屬實?」

孫言慶躬身執禮,謙遜答道:「魏丞相所言句句屬實。」

魏梃點頭,接著問道:「刑部尚書杜大人,老夫所言可是屬實?」

杜大人頷首,道:「句句屬實。」

魏梃走到依然跪著的兵部尚書,禮部尚書,大諫的身前,低頭問道:「趙大人,李大人,張大人,老夫所言可是屬實?」

趙令低著頭,咬牙道:「是。」

李禮此時已知回天無力,氣弱的答道:「是。」

張松玉聞言,平靜的回道:「屬實。」

魏梃的視線掃過殿內的一眾大臣,惋惜嘆道:「可惜原吏部尚書趙大人已經不在,原工部尚書李大人已告老還鄉。」

他緩緩轉身,再次面向天子,雙手掀袍,恭敬跪下,沉聲道:「臣,魏梃,奏請聖上謹遵先帝遺願,命明惠郡主以女子之身承襲瑞王爵位,世襲罔替。臣,復奏請聖上恩準定北將士所請,准明惠郡主繼任大將軍之職。」

「臣,甄義,附議!」

先帝親賜鎮國公八蟒玄袍,見君王可不跪,此刻恭謹跪地,俯首請旨。

三皇子顧晟已看清形勢,生怕錯過時機,當即出列跪下,道:「兒臣附議!」

五皇子顧曙也跪於其後,道:「兒臣亦附議!」

六成以上的武官、戶部尚書、刑部尚書、吏部尚書、工部尚書、部分文官員亦跪倒在地,附和道:「臣等附議!」

餘下官員看著此等情景,心知大勢已定,再無轉圜的餘地。此時再執著不放,絕非明智之舉,包括二皇子在內,皆跪下稱「附議」。

顧敬看著黑壓壓跪倒的一眾人,終是長舒了口氣。

「准奏!」

靳忠聞言以頭觸地,「陛下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附和:「陛下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顧敬看著靳忠的脊背,心中如針扎般疼痛難言。郡主之事已定,瑞王故去之痛復又襲來,眼前一陣陣發黑。

「諸位愛卿請起。」

劉淮甚是擔憂皇上的龍體,輕聲道:「陛下,今日朝會已久,午膳的時辰早就過了,不如……」

顧敬擺手,道:「無妨。」

在眾人起身的空隙,劉淮趕忙將先前準備的參茶取了過來,道:「陛下,喝口參茶潤潤喉吧。」

顧敬接過茶盞,淺飲兩口後放於御案,道:「諸位愛卿所奏之事,朕已准允,即刻擬旨。靳忠,瑞王現安置於何處?三月前為何不及時上報?」

「回稟陛下,瑞王現被安置於寒城。郡主殿下恐天氣炎熱,此時不宜送王爺回京,欲等過些時日再護送王爺回京。三月前,王爺驟然薨逝,郡主下令秘不發喪,讓敵軍無法確定王爺遇害。再令大軍分兵三路,製造王爺在中路的假象,致使敵軍將精力放在中路,牽制了敵軍的主力。左路和右路大軍因此所向披靡,待敵軍反應過來,為時已晚。兩路大軍與中路會合,合圍全殲敵軍主力,這才有了凜關大捷!」

靳忠再次跪伏於地,道:「郡主私自做主,未及時將王爺薨逝之事上稟天聽,此舉有錯。但念其孝父之心天地可鑑,亦是為了戰局著想,還望陛下開恩。」

「郡主確是將才,用兵如神,思慮周全。」 顧敬緩了緩,道:「瑞王一生征戰,平定四海,護大周與虎狼之中,斬外敵於亂陣之內,戰功卓絕。若無瑞王,難有大周盛世。傳朕旨意,待瑞王歸來,以國禮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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