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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威嚴開口,道:「折損壽數?老夫一生征戰沙場,見過屍堆的山丘,踏過血染的江河,早已看透生死,何懼之有?」

李禮本是好意相勸,鎮國公卻不領情。他是禮部尚書,怎可在人家靈堂之前與之爭執?想到這,他長嘆一聲,「唉……罷了。」一甩衣袖,側過身去。

外祖如此堅持,顧晨也沒有再阻攔,雙手執禮,道:「鎮國公,請。」

鎮國公執禮頷首,隨著顧晨走進正廳。

眾人見他們二人行的竟是平禮,先是一愣,其後不覺一驚。

若論輩分,鎮國公是顧晨的外祖,顧晨要向鎮國公行大禮。

但若是以二人身份而言,甄義是開國功勳,輔佐先帝打下大周江山,幾次救先帝於危難之中。先帝親封甄義為鎮國公,世襲罔替,賜其玄袍,可見君王不跪。而顧晨乃是顧氏皇族血脈,承襲了瑞王爵位。收付北境,穩固了大周王朝,攻破北齊半壁江山,亦得當今聖上賞賜玄袍。顧晨乃是王爵,鎮國公若無先帝賜的玄袍,應向瑞王施大禮。

剛剛瑞王以「鎮國公」稱呼,如此,二人行平禮也沒什麼不妥。

鎮國公甄義,德高望重,乃當朝第一人臣。瑞王顧晨,功勳卓絕,可謂當朝第一權臣。二人還是外祖孫關係,真真切切的細思這其中的深意,有的大臣心中一顫。

正廳之內,鎮國公莊重肅穆的行禮祭奠,整個過程情緒平穩,隻眼中的哀切讓人看得清楚。甄明理如其父一般,隱忍而克制。

禮閉,顧晨道:「外祖,舅父,請移步偏廳。」

偏廳內,顧晨再難掩情緒,跪在地上,伏在外祖的膝上痛哭不已。

終於見到這些年一直牽掛著的外孫女,甄義心中自是萬分喜悅。看到顧晨眼中的孺慕之情,想到已經逝去的女兒和女婿,這位百經沙場,從來只流血不流淚的國公爺不禁老淚縱橫。

甄明理心中萬般酸楚,淚流滿面,不住的以袖拭淚。

守在門外的安生聽到王爺的哭聲也是心裡難受,眼角濕潤。

好一會兒,甄明理輕輕拉起她,道:「晨兒,莫要再哭了。聽話,快起來。再這麼哭下去,誰的身子都受不住。」

顧晨緩緩站起身,壓了壓喉間的哽咽,盡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鎮國公擦乾眼淚,長長的舒出一口鬱結之氣,慈愛的看著她,道:「快坐,與外祖好好說說話。」

顧晨應聲坐在了主位的左側,與坐在右側的外祖側身相對。甄明理坐在了右下首。

待三人情緒已經恢復,顧晨喚來安生命人上茶。婢女退了出來,安生讓她們都下去,一個人守在了門外。

鎮國公仔細看著顧晨,確定她沒傷沒病,很是欣慰。昨日百官在皇宮門外恭迎大軍,他考慮再三沒有前去。一來,他早已辭官,現在並無官職,只有爵位在身。二來,他若去,太過招搖,恐讓顧晨更遭人忌憚。有兒子在,自是能夠知曉一切,也會在旁幫襯。

顧晨飲了口茶,潤了潤乾澀的喉嚨,道:「外祖,這些年,你和外祖母的身體可好?」

「好,都好。你外祖母天天念叨著你,今日也要前來,連女子不可來靈堂祭奠的禮法都不管了。我和你舅父怎麼勸也勸不住,你外祖母差點把國公府都給拆了。還有你那不省心的表弟表妹,也跟著添亂,非要和你外祖母一起來。還是你舅母出面,好說歹說的,把她攔住了,也把那兩個小混蛋給收拾老實了。」

聽著外祖的描述,想到外祖母的巾幗氣勢和表弟表妹的鬧騰勁兒,顧晨都能想像到那陣仗,不禁笑了。

外祖提到了舅母,顧晨趕忙問道:「舅父,舅母身體可還好?」

顧晨的舅母乃是當朝趙太師的獨女,趙婉。在大周,太師為正一品,輔佐教導帝王,雖無實權,卻是文官之首。趙太師博古通今,學識淵博,品行高潔,實為文人領袖,深受天下文人學子的敬重。

先帝在位時,本欲賜婚趙婉與太子為妻。奈何太子與丞相之女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只願娶魏家女為妻。先帝清楚,趙太師之女絕不可能嫁做太子的側室。先帝痛惜為太子的謀劃落了空,恨其不爭。因為此事,父子之間生了嫌隙,開始疏遠。

先帝深知這趙氏女有大才,又是天下清流領袖之女,必是要嫁與皇室才好。可若是嫁給其他皇子,又恐生亂。後來,先帝打算下旨將趙婉許配給瑞王顧光。誰成想,趙太師先一步與鎮國公定了親,兩府的婚書都已經下了,即使是皇帝也沒有阻攔的道理。

先帝深感惋惜。過了一段時日,瑞王顧光請陛下賜婚,求娶鎮國公嫡女為妻。先帝一想,瑞王雖沒有娶趙太師之女,但若娶了鎮國公之女,也就有了姻親關係,從此趙太師和皇室也是分不開了,算是達到了他的期望。先帝大悅,下旨賜婚。

趙婉自幼博覽群書,才智過人,端莊大方。性子看著溫婉,實則堅毅果決,不是甘心囚於後院對夫家伏小做低的尋常女子。嫁與甄明理,是她自己選的。

甄明理儀表堂堂,溫潤如玉,才華橫溢,更是京中有名的孝子。世人皆知鎮國公愛妻如命,對其妻言聽計從,立有家訓:甄家男子不可納妾。國公夫人又是巾幗英雄,心胸開闊。二人只有一子一女,府中關係簡單和睦。這樣的家族對趙婉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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