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忠帶著眾人整齊的下跪行禮。顧晨抬手讓他們起來。
靳忠取來兩個燭台,點上蠟燭,和雲逍一人拿著一個燭台,引領顧晨進了屋子。
裡面一片漆黑,兩側的窗戶全部被粗木條封上,釘死。借著燭光可看到中間擺著一張桌子,上面空無一物,旁邊擺著一把椅子。靠牆放著一張床榻,周孚裹著被子,縮在床上,瑟瑟發抖。
這幾日他一直被關在這間屋子裡,每天只能吃上一碗粥,喝上一碗水。白天屋內雖然昏暗,但至少從縫隙之中還能有點光亮。等到了晚上,沒有蠟燭,只剩下一片黑暗。
在大周要求將他送給懷朗軍時,周孚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可他不想死,跑去跪求皇上,結果皇上連見都不肯見。他可是北齊的大將軍呀,為北齊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想他攻入大周,連奪二十六城是何等的風光。當時皇上,他那好姐夫是何等的器重他,發給他的聖旨上是一口一個好弟弟。如今敗了,他周孚就什麼都不是了。
攻打大周,是皇上心高氣傲,獨斷專行,一心想要做什麼千古一帝。滿朝文武阿諛奉承,順著皇帝的心意推舉他為大將軍。現在那些朝臣把責任全都推到他的身上,說什麼把他送給懷朗軍是成全了他對皇上的忠義,是救了北齊萬民的仁義之舉,是巴不得他去死。
憑什麼?都是皇上和那些奸險小人,自己何錯之有!
他不甘心如此,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向貴為皇后的姐姐求救。那可是他嫡親的姐姐啊,竟然讓他領旨謝恩,還以他的妻兒逼迫他,連自裁都不許。承諾等他死在顧晨手中,會保他妻兒一世無憂。
萬念俱灰,再無生機。
皇上?親姐?哈哈哈,什麼東西!
從安寧城到大周的康京,一路上他都被嚴加看管,每時每刻都被人盯著。二十多個將士看守他的囚車,沒有一個人同他說過一句話,更沒有其他人來過。直到進了這屋子,也沒有人和他說過一個字。
已經多久了?兩個月?三個月?還四個月?這種吃不飽,穿不暖,沒有人和他說話,一片安靜的日子要將他逼瘋了。他現在是骨瘦如柴,幾次欲撞牆而死,可一想到在北齊的妻兒,死也不能。
周孚從被子裡探出頭,既驚恐又期待的看向進來的三個人。
雲逍將燭台放在桌子上,拿出一方帕子,仔細的將椅子擦乾淨。
靳忠也將燭台放在桌子上,右手握在腰間的刀柄上,守在顧晨身旁。
顧晨坐在椅子上,一副看戲的模樣看著周孚。
周孚畢竟沒有真瘋,猜到坐著的女子就是將他打得落荒而逃的瑞王之女,顧晨。
渾濁的眼睛轉了轉,顫顫巍巍的想起來,卻因為手腳沒有力氣,一下子跌下了床。周孚匍匐在地上,費力的喘著氣,幾次掙扎都起不來,最後竟是一寸一寸爬到了顧晨的面前。
「你快……殺了……我吧。」
顧晨看著他蓬頭垢面,狼狽不堪的樣子,嗤笑一聲。
周孚紅著眼睛,虛弱的嘶吼道:「殺了我!」
顧晨依然不語,看螻蟻一般看著他。
周孚嘴唇翕動,絕望的道:「求你了……殺了我吧。」
顧晨轉著玉扳指,輕聲道:「好。」
周孚欣喜若狂。
「但是……」
這兩個字讓周孚瞬間定住,直直的看著顧晨。
「但是,本王有一事要問你。若你如實回答,明日,本王親自送你上路。」
周孚隱隱猜到了她要問什麼。
「與你們勾結,將我父王害死的人是誰?」
果然。
「你不必想著以此作為籌碼。本王可以讓你生不如死。北齊,想來也在盼著你死吧。」
周孚定定的看著顧晨,緩慢的撐起上身,坐在了地上。他深知自己逃不過一死,只要自己死了,便可以保全妻兒,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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