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又敬了一杯酒,道:「孩兒還有一事想單獨與姑母談。」
顧漪瀾一改慵懶,直起身子,素手輕揮,殿內的人都退了出去。
「可是與你割喉周孚有關?」
不愧是姑母,自己即便是活了兩世的人,也不及姑母精明。她將周孚的口供拿了出來。
顧漪瀾仔細看過,盯著空空的酒杯沉默許久,道:「顧晟向宮中報過丟了腰牌的事,後來又找到了。時間,與這口供上的大致吻合。」
「姑母覺得真是他?」
顧漪瀾將口供還給她,道:「晨兒,不要被既往的印象所困。以我對顧晟的了解,他不敢,但一樣要對他詳查。對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輕心。」
「是。這腰牌的事……」
顧漪瀾仔細回憶了下,道:「顧晟上報的是,他去顧項府中宴飲,回府後發現腰牌不見了。你也有皇室腰牌,應知道丟了腰牌可是大罪。顧晟不敢聲張,只能私下四處尋找,他一口咬定是在顧項府中丟的。顧項也怕擔責任,幫著隱瞞了下來,沒敢用此事來做文章,還幫著一起找。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見實在是瞞不住了,顧晟才上報給了皇兄。皇兄大怒,正準備命宮裡發文昭告,以免有人用三皇子的腰牌胡作非為,剛巧腰牌在顧項的府里找到了,說是被狗埋進了地下。找到了便好,皇兄就沒有大動干戈,私下嚴厲責罰了二人。這事只有極少的人知道。」
顧晨思考了下,道:「看來,周孚見到的腰牌應是真的。」
顧漪瀾頷首,「皇族腰牌製作的材料、工藝都非常特殊,只有宮裡有。就算仿製,只要將腰牌放在水中一試,腰牌沒有變色便知道是假的,想來對方也不敢拿塊假的腰牌去找周孚。再者,仿製皇族腰牌,凡牽涉其中的人都會被誅九族,如此冒險,還不如直接去偷。」
「姑母,那日二皇子府中設宴,五皇子可有去。」
顧漪瀾自然聽懂了她的話,道:「他也在。」
顧晨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下。
顧漪瀾緩緩道:「此事是我疏忽了。知道顧晟丟了腰牌,卻沒有深查,由著他們鬧。看來,我是安逸久了,人都遲鈍了。」她摸了摸顧晨的頭,道:「你在京中關係尚淺,許多事都不清楚。此事由姑母來查,你就不要插手了。若有了進展,會告知與你。」
顧晨靠在她的腿上,輕聲道:「姑母,孩兒要將你再次拉入這些陰謀陽謀之中……」
顧漪瀾輕柔地摸著她的頭,道:「姑母一直身在其中,從來就未曾真正的脫身。作為皇室子女,又有哪一個能真正的遠離朝局。你放心,姑母還沒老呢。你呀,久經沙場,身上戾氣太重,割喉周孚的事,幸好你提前派人來傳信讓我不要去,不然我怕是也會大病一場。聽下人回來詳述你當時的舉動,我就知道這其中有事。旁人只會當你是為父報仇,但你看向諸皇子的舉動,太不掩飾了,有心之人必然有所覺察。」
「姑母……」
「我知道你心中恨極。可凡事就怕打草驚蛇。一擊即中,方是上策。」
顧晨懨懨的答道:「是孩兒魯莽了。」
顧漪瀾拍了拍她的臉,道:「好了,大將軍,起來陪姑母用個午膳吧。早起沒胃口,現在倒想用膳了。」
顧晨坐直了身子,道:「姑母可不能再這樣,不用早膳,還飲酒,太傷身了。」見姑母不理,她小聲嘀咕:「姑母多大的人了,比孩子還任性。」
顧漪瀾眯著眼瞧她。
顧晨趕緊換了個話,道:「孩兒還要謝姑母讓右都御史劉監在朝堂為孩兒說話,要不然,孩兒不會這麼順利的當上大將軍。」
「行了,行了。」說著喚人傳膳。
不多時,膳食一道道擺了上來。二人在同一張案上用膳,顧晨看著或咸口或酸甜口的菜,知道是姑母特意為她準備的。
顧晨開心的親自為姑母布菜。
「你好好用膳,這些事讓下人做就行了,不用你親自來。」
顧晨乖巧應下,和姑母邊吃邊聊,不時對飲,很是痛快。
「孩兒從北境帶了幾個廚子回來,擅長做炙羊肉和全魚宴,滋味甚好。姑母哪日得空,來孩兒府上嘗嘗。」
「你大老遠的都要將人帶回來,必是極好的。等哪日我過去。」
二人正說著,秋蘭快步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殿下,宮裡傳話過來了。」
「說吧。」
秋蘭將趙令受到責罰的事詳述了出來。見主子沒有話,躬身退了下去。
顧晨咽下滷牛肉,道:「這趙令是不是傻?如今朝中都是他這般的蠢貨嗎?」
顧漪瀾夾起一塊魚肉,做的不好,入口便有腥味。她拿帕子遮擋著,把魚肉吐出,婢女跪地,伸手接了過去。
她飲了口酒,壓下腥味,道:「這幾年為了北境的戰事,百姓的日子很是艱難,很多地方都不太平,發生了民亂和匪禍。京中也不讓人省心,皇兄只能一心求穩,穩住了朝局,才能讓你在北境放手去戰。久而久之,讓這些個朝臣少了警醒,一個個都變蠢了。如今戰打完了,也打贏了。你讓北齊將賠款的兩成換成了糧食,朝廷正陸續運去各處,想來皇兄也能騰出手來收拾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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