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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雪略一思索,道:「也許,明鏡大師是看出你聰慧過人,心智遠超常人。你別忘了趙太師對你的評價,可是無人不知。」

「那些都是虛名罷了。也許吧。誰知道呢。雪兒,你有覺得我的心智遠超常人嗎?」

宋雪看著她逗笑的眼神,要收回手。顧晨卻握著不放,不僅不放,還將人拉到了身側坐下。宋雪有些緊張,顧晨卻沒有再動,只是握著她的手,安靜了下來。

宋雪漸漸放鬆,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度,一直鬱郁的心情稍稍得到了緩解。

一行人到了菩提山下,顧晨讓安生陪著周谷先行上山,找到安葬之地後再下來接引。

周谷和安生在半路遇到了前來接應的小和尚。小和尚雙手合十,言是方丈大師讓他在此恭候。周谷和安生還禮道謝。周谷留在原地陪著小師父,安生則返回稟報。

一行人上了山,在小和尚的帶領下去往後山。一段路後,馬車不能再行。顧晨下了馬車,宋雪扶著她的手,穩穩落地。四個小廝抬起棺槨,向著林中深處走去。山中路不平,眾人走得小心。過了一會兒,到了地方,從此處向大國寺方向望去,可看到寶殿瓦頂。

大國寺鐘聲響起,聞之使人頭腦清明。

群鳥飛起,古木向榮。

小和尚雙手合十,口中念誦佛號,指向那已經挖好之處。顧晨還禮道謝,小和尚再次念誦佛號,自行離去。

宋雪環顧一圈,此處靜謐安寧,幽深隱蔽,娘葬在這裡應不會受到侵擾。她看向顧晨,滿是感激。

有了王爺的示意,幾個小廝將棺槨抬到坑邊,拉緊捆綁的麻繩,小心翼翼的將棺槨穩穩的放了下去。棺槨落地,再抽走麻繩。

宋雪靜靜的看著深坑內的棺槨,沒有哭,但那單薄的身子,悲痛的眼神,無不透出脆弱。

顧晨俯身,捧起一捧土,交到宋雪的手上,道:「把這捧土撒到你娘的棺上吧。塵歸塵,土歸土,願逝者安息。」

宋雪怔了怔,然後按著她的話,將手上的土灑向了棺槨。

顧晨給了個眼神,幾個小廝將土一點一點的填了進去,一寸一寸的埋過棺材,直到填平。顧晨抬手讓他們停來,命他們將剩餘的泥土撒向各處。她這麼做是不想讓別人看出這裡有一個墳冢,避免有人挖墳。

宋雪自然明白。

蓮兒端來一個銅盆,冬兒拿來穀草、紙錢、香燭。

宋雪跪下,點燃紙錢,放入銅盆。蓮兒也跪下,往裡面放著紙錢。

宋雪點燃香燭,手持在前,叩首後將香燭插進泥土。

顧晨囑咐雲逍,讓人去提些水來,注意火星。然後揮手,讓其餘人都退遠一些。

宋雪一捧一捧的將穀草放入銅盆,眼中哀切。她從懷中拿出身契和籍契,道:「娘,王爺已經為你贖了身,你再不是含春閣的人了。女兒將這身契和籍契燒給你……娘,王爺也為女兒贖了身,還除去了女兒的賤籍。」說著將她自己的身契也燒了。

「娘,女兒不僅離開了含春閣,從今以後,女兒是良民了。娘,女兒現在很好,以後也會很好,你不必再為女兒擔憂了。娘,女兒按照你說的,將你葬在了清淨處。女兒不會為你守孝,也不會立牌位,不會祭奠,再不會攪擾你。女兒只送你到這裡了。娘……娘……一路走好……」

「咚」「咚」「咚」,大國寺傳來三聲渾厚嗡鳴的鐘聲,似在送逝者上路。

一陣清風拂過,宋雪怔然,仿若感受到娘親輕柔的撫摸,而後了無牽掛的隨風而去……

宋雪的目光追隨著清風,穿過濃翠蔽日的密林,望向湛藍的天空,口中喃喃:「娘……」

顧晨默默的看著,神情肅穆。

半晌,宋雪收回視線,將剩下的穀草和紙錢全部燒完,解下腰絰,投入銅盆。待火熄滅,宋雪再次叩首。

顧晨將人攙扶起來,道:「雪兒,你娘親已經安心的走了。」

宋雪點頭,道:「嗯。娘已經走了。」

宋雪未曾落一滴淚,顧晨不知是該鬆口氣,還是該提著心。她擔憂的道:「雪兒,你若難受,不防哭出來。」

宋雪神情柔和的道:「娘已經安心的走了,我該高興才是。 」

顧晨仔細觀察著她的神色,見她不似作假,稍稍放了心,道:「對,該高興。走吧,咱們去一趟大國寺。」

留下幾人收拾,顧晨帶著宋雪去了大國寺。未入寺門,就見明鏡大師已在恭候。

顧晨仔細打量一番,上前行禮,道:「多年不見,大師精神矍鑠,慈悲無量,更勝從前。」

明鏡大師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阿彌陀佛。多年不見,小施主已成護佑一方的王爺,功德無量。」他看向宋雪,只一眼便打量周全。

宋雪原以為明鏡大師應是寶相莊重的得道高僧,沒想到,明鏡大師竟是樂呵呵的老頑童模樣。她恭敬的屈膝行禮,真誠的道:「大師慈悲,得讓家母葬於菩提山。小女子謝過大師。」

明鏡大師再次口誦佛號:「阿彌陀佛。令堂與我佛有緣。令堂葬於菩提山,希望可以助令堂早登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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