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也讓人退了下去,請劉淮入座,道:「劉公公,不知皇上要交與臣的是何物?」
「這是皇上賞下的一處宅子,讓老奴交給殿下。」
顧晨愣了下,視線落在劉淮手中的宅院地契上。聖旨上並沒有提到這份賞賜,略一思量,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不悅。接過地契後,道:「劉公公,這是……」
劉淮心知以瑞王的聰敏睿智不可能猜不到一二。不說旁的,就說這次通城剿匪大捷,雖然瑞王回京後就鬧出了含春閣那一出,但皇上只重懲了宋括,明擺著不會責罰瑞王,也就不存在功過相抵一說。那麼,皇上就要想該如何獎賞瑞王之功。可這卻成了一個大問題,要知道瑞王現在已是封無可封,賞無可賞了。
皇上正在為此發愁,瑞王的摺子就到了,自請不要獎賞,只求皇上可以念在通城之事其情可憫,且眾匪主動投降,免除眾匪的死罪,充軍北境。這不僅解了皇上的愁,也對北境有利。
劉淮當時就在皇上身邊伺候著,眼瞧著皇上眉眼舒展開來,而後看向那沾染過瑞王鮮血的白玉地磚,面露悔意。
瑞王這一請看似簡單,實則裡面的門道可多了,當真是厲害!
此刻,既然瑞王裝作不懂,劉淮自然要配合著說下去。
「這宅子呀,是皇上代婉妃娘娘賞給宋姑娘的。」
顧晨面露驚訝,道:「婉妃娘娘?」
劉淮點頭。
這事說起來,還得回到顧晨被皇上砸傷的第二日夜裡。
那夜,婉妃未著粉黛,釵環盡卸,頭上餘一只木簪,一身素白,跪於御書房外。
皇上得知後讓婉妃進了御書房。劉淮就在裡面伺候著,皇上並未讓他退下。
婉妃入內後跪地叩拜,不待皇上詢問,主動向皇上請罪。坦白宋雪是她的侄女,乃是宋括的妾室所生,並詳細陳述了宋雪在宋府遭受的種種摧殘,後又被買入含春閣,淪落風塵,身世可憐。她得知此事後痛心疾首,奈何她一深宮婦人,鞭長莫及,毫無相救之法。此事又是如此不堪,她也不好污了皇后娘娘的耳朵,請皇后娘娘相助。皇上日理萬機,每日忙於處理國政大事,她更不能不知事理,為此等事來叨擾皇上。就這樣,她一直強自忍耐,這麼多年下來,內心飽受煎熬。實是無法再等下去,萬般無奈之下,想起得勝還朝的瑞王曾在多年前與侄女有過一面之緣,便趁著瑞王進宮之時,私下與瑞王相見,求其出手相助,救侄女脫離苦海。
婉妃的聲音一向清冷,此番陳述卻頗為激動,最後更是淚灑當場,伏地叩首,道:「臣妾私下與瑞王相見,有違宮規,臣妾自知有罪。瑞王所做之事,皆是因臣妾而起,一切罪責都應由臣妾承擔,請陛下嚴懲臣妾,勿要責怪瑞王。」
顧敬見婉妃的講述與皇后和清瀅所說的分毫不差,知她並未隱瞞。而且,婉妃對宋括被降了爵位一事沒有說一句求情的話,這讓他頗為滿意,不僅沒有責罰婉妃的想法,反而生出一絲憐憫。
「先起來吧。」
婉妃叩首謝恩,起身後擦去臉上的淚水,抬起的手腕上露出顧敬賞給她的那串佛珠。
顧敬看著曾被自己常年戴著的佛珠手串,心中又軟了幾分,向她招手,讓人靠到近前。
「愛妃莫要哭泣了。朕已經知曉了事情的原委,自然不會再責怪瑞王。」
婉妃的眼角滑下兩行清淚,語帶哽咽的謝過皇上,再次請皇上治自己的罪。
顧敬拉住婉妃的手,聲音放軟了不少,道:「愛妃一向懂事,在宮中本分守禮。此事,也是逼不得已,情有可原。這些年,是朕疏忽愛妃了。」
婉妃搖著頭,淚涌不止。
顧敬心生憐惜,親自擦去她的眼淚,道:「莫哭了。朕聽愛妃所講,很是疼愛你那侄女。其身世也確實可憐。瑞王已經將人救出了含春閣,那朕就賞她一處宅子吧,讓她有個安身之處。不過,朕已經命人消了宋括與她的父女關係,今後,她便不是你的侄女了。」
見婉妃面露驚訝,以為她是對此不願或是不滿,道:「宋括在朕的面前親口否認了與她的父女關係,言,是一直以來忘記要上報朝廷,消去記錄。既如此,朕便幫他辦了。愛妃可是……」
婉妃再次跪下,叩首道:「臣妾叩謝陛下隆恩!」
顧敬看著跪伏在地的婉妃,幾息後展顏而笑,「快起來吧。」
當晚,皇上陪著婉妃一同離開了御書房,留宿於婉妃的宮殿。
劉淮已經揣摩清了皇上的意思,知道婉妃這事可以讓瑞王知曉。該怎麼說,他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總不能用婉妃向皇上「請罪」這樣的詞,不顧皇家威嚴。
劉淮回道:「王爺不必再替娘娘瞞著了。娘娘得知王爺受傷後,已經向皇上講明了事情的原委。」
顧晨關切的問道:「婉妃娘娘可還安好?」
劉淮笑著回道:「王爺無須擔憂。皇上乃仁君,聽了娘娘的講述後心生憐憫,這才賞了宅子給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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