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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過飯之後, 他連導航都沒開, 憑藉著記憶中的路線和站點,直接坐上了去往一區的車次。

換乘班車的功夫,貓頭鷹還是忍不住吐槽他:「我還以為你會急著去打工呢, 那麼大言不慚地答應人家一個月就能還上, 難道真的只是說說?你轉性了?」

「不是, 」蘇間羅無奈道, 「你不記得軍部的委託報酬了?用那筆錢還債, 綽綽有餘吧。」

雪鴞一驚:「什麼?那邊有消息了?!」

「也不算。」他聳了聳肩,「為了貫徹缺錢的人設, 我昨晚順手催了一下季揚。他說最遲下周, 財務局會通過公會的渠道, 把報酬給我一分不少地打過來。多餘的他沒提,我也就沒問。」

「……你居然去找作戰局要錢了?突然間哪來的膽子?」

雪鴞無言半晌,似乎看到了昔日那個古靈精怪的少年的影子,「等等,你這是挑軟柿子捏呢?我要是季上校, 就讓你找少將要去,反正冤有頭債有主。」

「走正常流程太繁瑣了嘛,尤其是從軍政府撥款,更麻煩。」蘇間羅嘆氣,「我和他說,實在是最近急用這筆錢,不然要被房東逐出家門了。上校還是很通情達理的,要是換了謝明薄來……」

「八成會用謝家大宅和包吃包住誘惑你吧。資本家的糖衣炮彈除了這些,還能有什麼?」

他聽完更笑不出來了,「行了,別開這種玩笑。我現在把視覺共享給你,待會兒我找個好一點的位置,看一眼就走。」

「應該提前問一嘴伊莉莎白的,」雪鴞嘀咕說,「那樣的話,你沒準還能進門看看。」

「我說過,不想再給她添多餘的麻煩。」

青年淺色的睫羽半攏,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緒,讓心情恢復平靜。

「就算真的能回去,現在的我也不應該那樣做。我清楚我自己……還遠遠不到能坦然面對一切的程度。」

「可就是換了謝少將來,如果他經歷了這些事,也沒辦法做到像銅牆鐵壁一樣吧?」雪鴞立刻意識到自己說禿嚕嘴了,連忙安慰他,「別對自己要求太高。就算房子裡真有什麼線索,肯定也早就被保衛局搜遍了,現在進不進去沒有太大意義。」

蘇間羅垂著頭抱著胳臂,默認了這個說法。

「畢竟老師什麼都沒留給我。如果留下了什麼重要的話或者物品,他一定會讓伊莉莎白轉告我的。他不可能就那樣一聲不吭地消失。」

雪鴞沒作聲,生怕自己再不小心說錯話,而且它也完全贊同主人的觀點。

以朱利安·比特那樣的行事風格,就算真的要玩人間蒸發,也確實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給他留下。而且他消失的時間,剛好是在蘇間羅出事之後的幾天,很難不讓人將兩件事聯繫在一起——但也不排除是有人刻意為之,蓄意對外誤導以偽造出某種假象。

無論哪種可能,他目前都對此毫無頭緒。這一切都太蹊蹺了,現在甚至牽扯到了謝明薄,其中似乎潛藏著某種不言自明的邏輯動機,卻始終令人難以捕捉。

但,不論是誰帶走了老師,他都勢必要對方付出代價。

十五年前,他曾眼睜睜地看著重要的人離他而去,像一捧無法挽留的風,無聲無息地散了;那時的他太過弱小了,對這世上的一切愛憎別離都無計可施,只知道不停地流淚,直到再也流不出淚水為止。

這一次雖然沒有目睹,可那種與家人生離死別的痛苦,無論過去多久都依然縈繞在他的心頭。夢裡有時會出現母親和老師的身影,有時是美夢有時是噩夢,後者居多;但於他而言,只能在夢裡相見的人,即使在漆黑的夜裡化身夢魘,醒來後也足以讓人懷念許久。

雖然從再次見到伊莉莎白那天起,他自認已經接受了殘酷的事實,但每每想到曾生活過的這個家,他還是下意識地選擇逃避。

就好像他只要不去打擾它,那裡就依然一如往常似的。

有時候他甚至有點羨慕伊莉莎白。人工智慧不會流淚,她理應不會為此感到任何痛苦——即使那是她的「父親」,無論是作為人類活著,還是作為智腦404存在的時候。

從另一個方向抵達過去熟悉的終點站,對蘇間羅來說是一種頗為新奇的體驗。

上學時他人緣很好,但私交不多,不在學院的時間,他從來沒向朱利安提出過「和朋友出去玩」或者「去朋友家裡做客」一類的請求,最多參加一下報名的課外實踐。

還在走讀的時候,只要放學鈴聲響過,他就會按時到校門口,等待老師來接他,或者按照吩咐自己搭車回家。如果有人周末喊他出門,沒什麼特別的事的話,他一般都會謝絕。

這並不是出於朱利安的規矩或要求,而是他自發的行為。對蘇間羅來說,在學校和同學們呆在一起的時間遠超家裡,他想把更多時間留給家人,以免在分別的那天到來後,會悔恨自己曾經錯過的那些零碎片段。

現在看來,這是一種極為苦澀的未雨綢繆,因為那一天終究還是真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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