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月色晦暗的夜晚,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氣,他好像……聽過這個聲音。
然而我沒有給他回憶的機會。
上前一步,我幾乎要嘔出血來:
「黑豆呢?!把它還給我!」
12
宋宛容將一截染血的五彩繩放進我手裡,那是我系在黑豆脖子上的。
江陵風俗,五彩繩又叫長命縷,女子在節日時編織它送給家人,寓意平安長壽。
我早就沒有家人了,就編了五彩繩送給黑豆。
「你啊,要活得長長久久,好好陪著我,明白嗎?」
黑豆舔著我的手,汪了一聲,大概在說它明白。
此時此刻,宋宛容握著五彩繩,泣不成聲:
「我真的是看它可愛,想餵它吃的。
「誰知那雞骨頭太尖了,扎穿了它的腸子,它吐了好多好多血,怎麼都救不回來……」
越過宋宛容聳動的肩頭,我看到一個小小的土包。
我蹲下身,伸手去挖。
「紅袖!!」
十根指甲盡數折斷,血流進土裡,我一點也沒覺得疼。
我終於又見到黑豆了。
它躺在裡面,跟抱著我的枕頭睡著時,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是,它的一隻耳朵不見了。
宋宛容湊上來:「紅袖姑娘……」
她含著眼淚,摟過我的肩頭,像是要安慰我。
實際卻是湊近了我的耳朵,輕聲道:
「我怎麼叫這條賤狗,它都不理我,只知道咬著殿下的袖子讓他去看你。
「你說,這種聽不懂人話的狗,是不是該剪掉它的耳朵?」
回過神來時,我已經死死掐住了宋宛容的喉嚨。
我抓著她的脖子,一下一下,把她的頭往地上撞。
無數的人聲在我旁邊作響。
有裴刃的:
「姐姐!你瘋了嗎!這不過是條狗!」
有蕭祁白的,他拽著我,一遍一遍喊我的名字:
「紅袖,紅袖……」
混沌漸漸變得清明。
我發現我緊緊地抱著黑豆的屍體。
蕭祁白則緊緊抱著我。
宋家人要報官。
我一個賤籍的戲子,把他們府里的嫡女傷成這樣。
他們要我賠出這條命。
是蕭祁白攔住了。
他說:「貴妃的使臣很快就會進城,你們確定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將宛容卷進案子裡?」
宋家人不說話了。
蕭祁白回頭看著我:「至於她,我自會處置。」
我被關進了王府的偏房裡。
宋家人盯著,一整日一整夜,不要說飯,就是水也沒送進來一碗。
深夜蕭祁白進來的時候,我嘴唇乾裂出血,整個人神情呆滯地抱著黑豆。
「我還想帶你走呢。」我拍著它,「明明再過幾天,我就能帶你走了。」
蕭祁白站在我身後。
他沒有當回事。
我不是第一次在賭氣的時候跟蕭祁白說我要離開江陵。
但無論是他還是我,都知道這是個笑話。
戲班的戲子,全都簽了生死契。
敢跑,抓回來就會被打死。
我八歲那年,一個師姐跟情人私奔,都跑到渡口快要上船了,還是被抓回來。
她被班主打死,屍體吊在我的房間裡,整整一夜。
那夜過後,我就嚇破了膽,無論怎麼被打被罵,再也沒生出過逃跑的念頭。
也許是想到往事,讓蕭祁白略微產生了一絲憐惜。
蕭祁白靠近我,蹲下來,想把黑豆接過去。
我不鬆手,背過身,躲開他。
他頓住,低聲問:「你連我都怪麼?」
我不說話。
黑豆很乖,但它只是條小狗。
小狗以為被愛了,就會愛一輩子。
所以它會在我生病時跑去找蕭祁白,求它的爹爹救救娘親。
「紅袖。」
見我良久不說話,蕭祁白的耐心在一點一滴地流逝。
他揉了揉眉心:「宛容說,她可以原諒你。
「明日是她的生辰了,貴妃的使臣還沒進城,這大概是她最後一個能光明正大慶祝的生辰。
「她說,只要你給她唱出戲,過去的事情就算一筆勾銷。」
我沉默良久,突然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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