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燼「嗯」了一聲，轉身就與她分別了。

姜折枝掏出手機，隨之映入眼帘的便是白郁的消息。

白郁：訂好票啦，明天下午一點到。

白郁：等你來接我哦小寶貝。

姜折枝吐了口氣，回復道：我媽可能會管著我，但是沒關係，我編個理由溜出來。

白郁：唉，苦命的孩子。反正我等著和你會合，不然把你炸得灰都不剩。

姜折枝看到這裡，笑出了聲。見不到程燼就算了，至少可以去找白郁玩，傾訴這段時間她所得的痛苦。

姜折枝搭著地鐵回了家。林余坐在沙發上，優雅地敷著面膜，就算做了落難貴婦，也不忘保養自己的臉。姜折枝回來後沒說話，正想回房間，被林余叫住：

「國慶有什麼安排？」

姜折枝停下腳步，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回答道：「花一天寫完作業，出去玩一天，然後就專心刷題。」

林余點點頭，「你現在是高三關鍵時刻，要抓緊學習。出門前記得和我報備一下，早點回來。」

「好......」

"？？"

姜折枝回到房間裡時還是一片懵。林余不是要對她嚴加管教嗎，怎麼她出去玩也不怎麼問一下。

估計就是打了個幌子罷了。也是，十七年都沒管過自己的女兒，怎麼會在第十八年突然開竅。

姜折枝呼了口氣，舒心多了。她決定明天去機場接白郁，然後帶她玩一天。晚上是不能在白郁那裡住了，不能得寸進尺。

姜折枝拉開座位坐下，從書包里拿出筆記本，轉了轉筆，思索著什麼。日記本厚厚的，目前記了三分之一不到，基本一半都有關於程燼。這是她人生之中寫的第二個日記本。

「明天白郁要來益城找我了，感覺像是這麼多天裡我的救贖的到來。」

「我世界裡的救世主——程燼、白郁。」

姜折枝突然想起一句在網上看見過的話：「一個好的愛人便是最好的心理醫生。」

她很贊同，雖然自己暫無愛人，卻心有所系，已是對她而言的救贖。

可能是因為一見到程燼，自己便不再去糾結於從前了吧。

喜歡這種現象是自己也攔不住的，你可能會因為那人簡單的一句話、轉身沖你笑的一個樣子而喜歡他，愛上他，為他赴湯蹈火。

姜折枝停筆後，不確定林余會不會進來自己的房間。以前是不會的，可現在她就是姜家翻身的機會，林余的希望寄託於她的身上，祈望她能考取一個頂尖大學，振興姜家。

最後，姜折枝將日記本塞入柜子中鎖著。

-

第二天起床，姜折枝決定去洗個澡。昨晚有點太困了，沒來得及洗。

浴室里水霧瀰漫氤氳，暖氣熱水潤著身體，甚是舒服。姜折枝挽著丸子頭，擦乾鏡子，一張小巧幹淨的臉模糊地呈現在鏡子裡，被暖氣柔染之後有些泛紅。果然，丸子頭還是得洗澡時隨便扎的好看。

她突然想起那天演講的趙尹然在台上漂漂亮亮的，也扎著丸子頭。她是如何扎出那麼好看的髮型的？

姜折枝將頭髮散了下來，扎了又扎，又是不滿意，怎麼都沒有剛剛洗澡前幾秒鐘挽出的好看。

她嘆了口氣，突然聽見浴室外有動靜。

林余敲了敲浴室的門，「怎麼洗那麼久？」

姜折枝趕緊回答：「快了。」

「你桌櫃怎麼還鎖著，放了什麼東西，」林余站在浴室門口，語氣緩和，「一會兒給我看看。」

這話像溫柔刀，刺進了姜折枝心裡。她突然覺得很難過，心裡有一團無名之火，正在膨脹。

「我不可以有一點隱私嗎？」

林余正轉身離開，看見這話又轉身過來：「你是我的孩子，你對我來說有什麼隱私？」

「那裡面就放了件很普通的東西，沒什麼可看的。」

「既然普通怎麼不願意給我看？」林余皺眉，抱著臂站在門前，「一會兒你趕緊給我打開看看，萬一你有什麼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秘密怎麼辦？」

姜折枝緩緩蹲下，抱著腿，滾燙的熱水沖刷在她身上。

從前她媽都不是這樣。林余做姜家夫人時，每天不是工作就是自己出去嗨皮，絲毫不管姜折枝，唯一在意的，便是她的成績。

有一次姜折枝在學校和人起了爭執，那個人把姜折枝所有書全扔在了樓下，學校讓她們的家長過來。結果林餘一句「關我屁事」就掛斷了姜折枝的電話，最後來到學校的是姜家管家。

憑什麼十七年都不把她當女兒的人，最後因為想要姜折枝為自己謀求幸福，然後口口聲聲地說她是自己的孩子。

憑什麼十七年都沒有管過她，最後連一點隱私都不給她。

她是個成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