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醉，只是覺得藉著這微醺的勁兒能記住此時的一切，銘刻腦中。

但是，好像玩過火了。

「新年快樂, 程燼。」她轉過頭來, 笑意溫琅，臉上是酒後的紅暈, 襯得這夜更為曖昧誘人。

隔了一會兒，程燼才回了一句。

「嗯，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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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枝醒來時已是中午十二點, 她翻了個身看到時間後立馬坐了起來。沒想到新年以晚起掀開帷幕。

深色窗簾將天光壓迫，遮得室內昏暗如黑夜。姜折枝穿好衣服洗漱完後下樓走動, 卻發現房內沒有程燼的身影。

正當她疑惑時, 門口的「輸入密碼成功」提示音響起，程燼便提著一大袋子東西走了進來。

「醒了？」他將袋子裡打包好的午飯一盒盒地擺了出來, 「我醒晚了，只能吃點飯店裡的了。」

「大年初一飯店也營業嗎？」

「嗯。」

「那好辛苦。」姜折枝乖乖地坐下。

在一起後很多事情都是程燼在付出，她像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孩子一樣，做什麼都使喚著他, 他有時會故意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卻也暗地裡去做了。

眼前的場景，卻讓姜折枝聯想到一個詞——生活。

「……」姜折枝看著程燼, 簇起一個略顯尷尬的笑。

程燼也算是習慣了她有時莫名的情緒，瞟了一眼後把筷子遞到她手上。

「你為我做了那麼多, 真的很……麻煩你了。」姜折枝思考幾番後，才結結巴巴地道。

程燼抬眼，「那不是應該的嗎？」

喜歡一個人，那就對她好。

這是程燼從前領略不到的感覺，卻在後面慢慢學會了。

想記住她所有的願望，想把好的都留給她。

「那以後我也會對你更好的。」

無聲的笑意持續了半晌，電話鈴聲卻打破靜謐。姜折枝瞄了一眼，發現是林余的電話。

「媽？」

「你在哪裡？」電話那頭林餘聲音平靜。

姜折枝想起來林余昨晚應該沒有回家，便隨口胡謅：「我出門吃飯了，和同學一起。」

「你早點回家，我一會兒從凝海過來。」

愣怔縈繞，姜折枝遲疑片刻，問：「凝海？」

「掛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電話便已掛斷。室內安靜，電話聲足以讓程燼也聽到，兩人沉默。

「你覺得我媽去凝海乾嘛？」姜折枝低眸。

這個問題程燼也答不上來。

姜折枝心裡有些隱隱不安，吃完飯後和程燼待了一會兒，便回了家。等到林余回家，已是將近傍晚了。

可她不知道，在這新年第一天的即將迎接她的是什麼。

林余坐在沙發上，同姜折枝面對面。

林余剛開始很冷靜，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卻在收到一條簡訊後，眼底有了紅意。

「我看到姜移了，他跟一個底層世家的女人走在一起。」

聽到這個名字，姜折枝心底一沉。

「我問他到底想幹什麼，他什麼也不說，」沙發上的女人相貌一如既往地年輕溫婉，表情卻開始歇斯底里般，「我不在意他跟哪個女人過，只是他身在凝海，有無數眼睛望著他，望著我們。」

「他憑什麼在外表現得什麼也不在意，憑什麼出去丟我的臉？」

情緒失控之下，人人都會淪為囚徒。這場爆發早就有了徵兆，為此的鋪墊是林余半年以來的喜怒無常，是她背後不為人知的精神壓力。

林余是個很極端的人，自那以後，她的理智便被丟棄。

姜折枝無能為力。

林余的神色突然又沉了下去，仿佛一團烈火被澆滅一半，另一半卻滋生出了烤炭。「你跟那個程家的兒子在談戀愛吧？」

低著的頭突然抬起來，姜折枝錯愕了一瞬，立即否認：「我沒有啊……」

「你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呢？你以為我沒有人脈來得知你的事情嗎？」林余嗓音變得尖利起來，「你昨晚也不在家，是跑那男的家裡鬼混了吧？」

這次她沒等姜折枝的反駁，繼續說：「你知道那程家的水有多深嗎，你以為那男孩真的會愛你愛得死去活來？我告訴你，絕不可能，你要想耍這種手段，你就滾出去再也不要回來！」

理智像是被丟進火爐之中燒毀，燒得辟里啪啦的，最後只剩下萬念俱灰。姜折枝內心開始顫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體內堆積起來，雙手開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