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流逝, 地面上的螢光越發微弱。
「臨昕橘, 」詩雨往前跑, 叫了范意一聲,「你有沒有覺得, 這段路有些陌生。」
現在是黑夜,千篇一律的樹木齊齊排列在道邊,雨水模糊周圍的場景,教人分不清所處何處。
范意說:「不是有些。」
「這條路, 我們沒有來過,原本這個方向應該通往餐廳的附近。」
「記的很清楚。」
詩雨意味不明地來了這麼一句。
范意微微抿唇。
「你們等等我啊,」蔣英在後面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快追不上了。」
其實范意和詩雨的速度不算快。
但是蔣英被困了一天,連東西都沒吃上, 沒低血糖暈過去都算好的了, 跑起來自然沒力。
「……」
詩雨:「理他嗎?」
范意搖頭:「讓他自己跟, 我又不是來批發好心的,這速度還快?」
話是這麼說。
范意仍舊在一道岔路口慢慢停住了步伐。
他留下的螢光只剩下一條極淺極淺的線,延伸向左邊的泥路, 土質瞧上去十分鬆軟,踩起來或許會被濺上一腳的泥。
詩雨在范意身側停下。
她才洗過的長髮又被雨淋濕, 衣服也是,涼涼地貼在身上,看著面前的岔路, 偏頭觀察著范意的表情。
她認為范意不會無緣無故停下,直接問:「有不對勁的地方?」
范意點頭:「嗯。」
在范意停滯下來的這幾秒內,他留在屍體上的痕跡終於全部被雨水沖刷洗淨,一滴一滴砸下來,消失在棕紅色的泥土裡。
詩雨思索片刻:「我記得這裡原本是一條直道,而且是水泥路,似乎沒有岔路?」
范意說:「不止這些。」
多出的那條土路是新的、平的,雨水落在上面,悄無聲息地融了進去。
「沒有腳印。」他說。
「我的標記是直接做在屍體上面的,只有屍體接觸過的地方能顯現螢光,也就是說,工作人員處理屍體的時候,一定路過了這裡。」
范意上前兩步,在土路上輕輕壓了一下。
鞋底立刻陷進去,踩出一個淺淺的泥窪。
范意沒敢涉入太深,他迅速退了出來,若有所思地低頭看著腳底。
這片土路軟得過頭了,似乎深不見底。
詩雨懂了:「這條土路太乾淨,不像是有東西曾經踩著它路過的樣子。」
范意:「嗯。」
蔣英終於氣喘吁吁地追上來:「等等、求你、你們、等一下我……」
范意聽他這有氣無力的聲音,覺得鬧心。
他摸了摸兜,想找找有沒有吃的,結果發現自己只帶了口香糖出來,壓根不適合空腹嚼。
遂放棄。
范意無視蔣英,在泥地前面蹲下:「死物不會騙人,痕跡又是連續的,如果詭物沒有從上面路過……」
范意用力在腳底的水泥路面上跺了兩下,聽聲。
他細細品味片刻,判斷道:「底下是軟的。」
「不是類似棉花那種實體上的軟,更像有水在晃。」
詩雨收回了原本夾在指縫間的銀針:「是水?」
怪談進行到現在,誰都能看得出,這個地方與水脫不了干係。
是水的話,就解釋得通了。
如果詭物沒從地面上經過,而是從地底的話,為何路面上也會沾染到范意的標記。
水會擴散,無處不在。
范意扭頭問蔣英:「有硬幣之類的東西嗎?」
蔣英抬頭,臉色蒼白:「……哈?」
「我怎麼可能有這種……」
范意不等他說完就回身:「嘖,真沒用。」
蔣英:「。」
范意只好用自己的硬幣。
他把口袋裡的硬幣放在指尖,輕輕一彈,硬幣飛出老遠後,墜在土路的中央。
硬幣方才落地,便迅速沉沒,它一點點陷進土路里,直到被完全吞噬。
隨後硬幣造成的凹陷被迅速填滿,不過眨眼,土路便再次成為一副光滑平坦的模樣。
「沒必要往前了,」范意說,「這土路是個幌子,連硬幣的重量都支撐不了。」
「會陷進去。」
蔣英勉強聽明白了范意的話:「那你不是白來一趟了嗎?」
「不算,」范意朝著土路延伸的方向望去,「這條岔路所指的方向,是食堂後方的小池塘。」
詩雨:「你有想法?」
范意:「對。」
他說:「池塘只能明天去看了,現在先在這附近找找看吧,有沒有殘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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