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死,」葉玫難得地沒有帶上他慣來的笑意,「別帶上我。」
「說得像是誰想死一樣……」
有個通靈者忍了好久,握著拳頭站起,聲音壓抑而沙啞:「既然怎麼樣都會出事,倒不如來個痛快,反覆折磨算什麼。」
「你就那麼相信他,幫他?我可以說,他就是怪談派來……收割我們苦難的人。」
「不,說不定他就是那個不存在者,證明他身份的你也不是好東西。」
「就算不是,他也該死。」
「這個人,臨昕橘,他一次都沒死過,怎麼可能明白我們的感受?」
范意用手指搭住講台,聽到他們的話,不由得扯了扯唇角。
他開口,似是想反駁,話到了嘴邊,又忽然覺得他自己似乎沒有立場說這種話。
這是最令范意無可否認的事實——
這些通靈者的想法,他曾經也有過。
在G4444號列車上一遍遍下車,一遍遍死去重活的時候。
也想過,如果能徹底解脫就好了。
若不是時機不對,范意真的很想反問:他沒有死過嗎?
若是沒有,那G4444號列車上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又算什麼?
「我死我生。」
「動手吧。」小枝閉住了眼。
「我們一起,他們只有那麼點人,攔不住的。」
隨著這句的話音落下,阿霖和慕語各衝出來,一把撞到葉玫身上,緊緊拉住了人。
葉玫反手一紮。
可哪怕長釘刺進阿霖與慕語的手心,劇痛蔓延全身,對方也沒有輕易撒手。
他當機立斷,出手狠辣果決,反擰住這兩人的腕子,硬生生「嘎巴」掰斷。
然而就在他們松力的那一瞬間,葉玫剛剛掙脫,蓋竹就帶著一把刀,朝他劈了過來。
葉玫快速躲過,刀劈進了桌面中央,與此同時,小枝的匕首也刺了過來!
葉玫先手一步,長釘扎進小枝的心口。
可他面對的是懷抱著必死決心的亡命徒——小枝撐起了自己的全部力氣。
他任由葉玫的釘子往深處去,腎上腺素狂飆,哪怕只剩下一口氣,也要刀刃劃破葉玫的脖頸。
晚晚擋在許淼與陳暖的身前,用命攔著她們起身幫人。
范意在看到小枝動作的一瞬間,就抵住自己手中的輪盤。
通靈者的鎖鏈還是穿在了他的身上,由於范意躲得極快,東西貫穿他的肩胛,近乎撕心裂肺的疼痛刺激著范意的神經,他抿住唇,在匕首划過胸膛之前,以極快的速度轉回了輪盤——
空間扭曲,死去的人重活,受過的傷癒合。
余痛卻仍在。
面對這種場面,路白月無動於衷。
「我都說了……」
他托住臉,在逆流的時間裡目光游離。
「一開始就該離開這間教室的。」
第147章 Life and death 26
活著, 死去,行屍走肉,殺伐至疲倦, 回頭看見千千萬萬個自己躺在地上, 「我」踩著「我」的屍體一路走來。
眼前還站著無數個, 等待被殺死的「我」。
*
第二十八周目。
「臨昕橘來路不明,帶來苦難, 你為什麼要幫他?」紀晨曦與葉玫僵持。
葉玫不是第一次被人問這個問題。
「也許,你死得多了,你就會明白我們了。」紀晨曦嘆了口氣。
第二十八周目,同樣的位置, 葉玫捂住自己鮮血淋漓的脖頸。
他滑落在地,沒有表露出任何苦痛,懨懨地看著那些以為他沒了威脅, 轉頭就朝范意襲去的通靈者。
他的手心一翻,長釘破空擲出!
葉玫的力氣沒有那樣大,能支撐他在不斷流血的情況下還能對通靈者一擊斃命。
可這是靈異道具, 附著在上邊的詭物張開口, 狠狠咬住那些人的後頸。
他不能說話, 手指抓住身後的桌面,抹出一道鮮艷的血痕。
許淼倒在教室門前,身上的傷口逐漸潰爛, 塗到武器上的毒通過血液侵蝕,蔓延全身。
陳暖被尖刺穿了胸膛。
范意微微喘著氣, 身上冷得厲害,近乎失去感知,只覺手心的輪盤又硌又燙。
他的臉色蒼白, 水珠從發梢滾落,落到眼睫上,模糊了視線,卻不知自己看到的是水是血。
此刻的范意,就像一隻精緻而漂亮的瓷娃娃,瞧上去極其脆弱,毫無殺傷力。
然後,范意出手。
他一把摜住朝他撲來的一人,抓著腦袋往下壓,反踢掉要刺進他腰部的刀刃,單手接住並扎進那人胸膛。
這些早已崩潰的人,攻擊全憑本能,毫無章法,一對一併不難對付。
難應付的,是那些清醒著沉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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