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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讀課的下課鈴恰好在此時響起。

還有十分鐘, 會上第一堂課。

范意抬眸,看向夏以調。

關於這則怪談,還有最重要的一塊拼圖尚未補全。

比如——怪談的核心和創造這則怪談的詭物息息相關, 既然陳暖是因「透明人」操縱下的欺凌而死, 那為何在這則怪談里, 最重要的會是時間?

只有違反時間相關的規則才會被殺死。

他們又為什麼會一遍遍死去重來?

又比如,在這裡的陳暖是靈鬼,是吃掉了「透明人」, 形成自己怪談的人。

既然如此,那夏以調又是什麼?

這傢伙, 一邊為他們提供線索,表達幫助,無懼死亡;一邊又刻意違反規則, 挑撥離間,把他們推向深淵。

他一直在讓范意放棄其他人。

范意還沒說話,夏以調見他看過去,倒主動起來了:「這周目,你們還要動手嗎?」

「想清楚了,你已經把自己最重要的底牌展現給了那些人,同樣的招數用上兩次,就沒有第一次那樣有效果了。既然如此,你們肯定也已經抱好了這周目就結束的決心。」

「選錯了,再重來一次,可不會還像現在這麼輕鬆。」

范意回他:「跟我講這些沒用。」

夏以調一靜。

范意說:「你自己最清楚,過去不會被改變。」

「就算我選擇錯誤,也只是在完成屬於過去的一環,過程可以曲折,結局早就註定。」

夏以調沒想到范意這麼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愣了愣,才接道:「可是在你的記憶里,這則怪談,只有葉瑰活下來了。」

「他一個人活,不包括你和任何人。」

「這你也甘心嗎?」

「我看過你的記憶。」夏以調慢慢走過來,「雖然冒犯,但我們對待外來者,總是想謹慎一些。」

他背著手,走過范意身邊:「你覺得,葉瑰當初為什麼救你、教你、鍛鍊你的本事?甚至當你在Cold Cemetery時,生怕你承擔不了A+級怪談,特地找了雲見雪來幫你?」

他裹著蠱惑力量的詞句揉進聲音里,落到范意耳中:「因為,葉瑰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你會幫助過去的他活下來。」

「他需要你。」

葉玫看了眼范意。

他不想打斷兩人之間的話題,只在一旁聽著,按住了自己傷口猙獰的脖頸。

碰上的那一刻,一股被不斷割斷,不斷穿刺的噁心感瞬間涌了上來。

他幻覺到疼痛了。

葉玫感受了會兒這不存在的疼痛,才緩緩把手放下。

他不露端倪地側過身,沒跟任何人提及自己的異狀,咀嚼著他們方才聊天的內容。

倘若夏以調和路白月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許多縈繞在他心頭的問題,便都能得到解決。

畢竟,范意沒有否認。

為什麼范意會叫他老闆。

為什麼范意分明可以平靜地分析著他人的死亡,卻總是在他死去時露出異樣的神色。

為什麼……在這麼多人里,范意偏偏坐在了他的身邊。

而且,即便如此,在所有的周目里,范意的選擇依然「正確」。

正確到能夠哪怕被設下陷阱,被不斷針對,受到那麼多的指責,也堅定不移地繼續著自己的路。

葉玫捫心自問。

自己會在未來利用這樣的范意嗎?

不會。

葉玫平靜地想,自己絕不會這樣做。

哪怕死亡千百遍。

哪怕千千萬萬遍。

他有點想為自己解釋。然而和范意不在同一條時間線上的他,似乎沒辦法篤定開口。

「……」

「不需要你說。」

范意果斷地從夏以調的身邊擦肩而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歷經了這麼多周目,他的身體早就冷得像冰。尤其是現在,為破局他消耗了太多的靈異值,連情感似乎也跟著磨損。

但他還是面無表情地說完了下邊的話:「這周目我不碰你,夏以調,但是你記住。」

「葉瑰不是你能詬病,並在我面前亂潑髒水的。」

「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

如帶火星的木棍碰上了氧氣,葉玫忽然覺得,他的靈魂似乎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

又堵,難受得很。

*

這一周目,直到第四節課上課前,都沒有人再出事。

葉玫並未回到他原來的位置上,而是坐在范意前面一排的窗邊,不知在想什麼。

許淼也是,她的座位本該在教室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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