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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的預感在風起的那一刻就撞上心頭,范意迅速起身閃過!

然而那孩子還在愣神。

葉玫搭手,范意立即回身,把那小孩也一併拽過來,在讓到旁邊的瞬間,被風掀起的鞦韆堪堪擦著范意的後背蹭過去!

「吱——呀——吱——呀——」地盪。

盪得非常非常高,又快又高。

若是被撞上,免不了一頓傷。

「……」

范意總算知道那股血腥氣是哪來的了。

鞦韆飛起的高度,剛好能撞到小孩的額角。

不止一個通靈者來過這裡,他們帶著警惕來,風中的警告意味如此明顯,很少有人躲不開那隨風飛起的鞦韆。

至於站在鞦韆前的孩子。

誰管?

他被困在這裡,一次一次被鞦韆撞到,頭破血流,灑在泥地里。

范意抬眼,在錯落生著水稻、小麥與各種其他作物的農田裡,看到了唯一的一條路。

通往墳場的路。

第168章 White moon 11

「別靠近我……」

小孩退到一邊, 他狼狽地抱住自己的玻璃球,死死盯著面前盪得很高的鞦韆,發出了細若蚊吶的聲音。

他說:「不要, 過來……」

「你們會死……」

小孩的每個字都說得很費力, 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般。

他跌在地上, 玻璃球咕嚕嚕地一同跌倒,往低處滾, 滾到范意腳邊。

范意看到那條通往墳地的路,在向他們這邊徑直延伸。

道路穿過田野,水泥將周圍的空缺填滿,碾碎田間的種植物, 隨後爬上土坡,一直蔓延,蔓延到小孩的腳底。

鳥兒盤旋在低空, 越聚越多。

它們的口中竟銜著刀片,鬆開嘴,刀子立即如雨般往下灑落。

割在小孩身上。

「讓我死吧……」

小孩絕望地抬起頭, 任刀片劃破他的衣衫, 片下肌膚, 切斷手指,之後又迅速癒合,生長出新的血肉。

濃濃的血味。

細而密的刀雨只針對這個孩子, 在他的周邊與頭頂丟下。

小孩身上的血似乎止不盡,潤飽了泥土, 又順著他背後的道路一直延伸,流往墳地。

范意打算撈人的手止在半空,他不再動作, 仰頭看著遮蔽了大半個天空的鳥兒。

它們的嘴像是鐵長的,叼著這樣鋒利的刀子,一片一片地銜來,也不怕割了自己。

這種情況下,如果想要接近這男孩,是死路一條。

像是受刑者承擔罪罰的刑場。

「讓我死。」

「我該死。」

男孩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抱著受傷的血肉,他撕著要癒合的部分,可力氣太小,還沒有扯爛,身上便復又完好無損。

隨後又被刀片劃開一道新傷。

一次又一次。

范意直視著天空。

他似乎不打算理會受難者的聲音,很認真地對葉玫說:「這些鳥似乎是從墳地的方向來的。」

咬著刀片的鳥從墳場飛來,投下刀片後又飛回墳地,遠遠地墜落。

葉玫問:「你打算救這詭物?」

范意:「沒有。」

「只是我們多半落進他的個人幻境裡了。」

「怪談是路白月內心的具象化表現,他特地安排這條鞦韆規則、設計這個幻境。必然不會想我們袖手旁觀。」

「嗯,你說得對。」

葉玫說:「可是通往墳地的路,是地獄。」

葉玫沒有瞎講。

那條迎接著孩童的路看似平坦,只有一條。

可孩童倒退著往上走,第一步,就斷掉了舌頭。

「請拔去我的舌頭,使它不能言語。」

第二步,他被刺穿了雙目。

此時他的舌頭已然重新生長,血淋淋地填進齒間,發出含糊不清的話語。

「請戳去我的雙眼,令我目不能視。」

第三步、第四步……

他像是在苦求墓地作為他最終的歸宿,每往後退上一步,就會失去一樣器官,又重新生出,循環往復。

滾燙的熱油潑上他的身體,鐵樹穿透胸膛,心臟破碎。

本該藥石無醫。

可他的生命還在延續。

范意目送著孩童倒退著往墳地走,把銀白色的水泥地染紅,越走越遠。

「沒有第二條路通往墳場,」范意低聲重複,「是地獄的話,也得嘗試一下吧?」

試試就逝世。

葉玫:「我走前邊。」

他說這話並不是想要拿命試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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