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立難安,無法忍受,對面少年卻像是一無所知般。
「叨擾了,手機內照片已經刪除,先走一步。」
晏豎爾闔眼笑起來,本就詭艷的五官在昏暗環境下猶如鬼魅,那顆小痣一下子顯現在眼瞼中,叫他更不似真人。
「慢走,我就不送了。」
上官極頓住一秒,不知是否是錯覺,對方臉色比一開始蒼白些許。
已經到了門口,他沒有機會糾結,隨著門關合,最後一道光線消弭在房間內。
「咚。」
一陣天翻地覆,晏豎爾頭腦昏昏沉沉,他感到自己側躺在地板上,有點涼,他為什麼在地板上。
哦,原來是不小心掉下來了。
他想爬起來,剛剛支撐起上半身,腹部突發刀割樣絞痛,烈火燒腹,劇痛穿心。冷汗淋漓而下,晏豎爾伏在地上手腳無力,重重地摔回去,「砰!」
額角頂到茶几,流血了大概,溫熱液體順著面頰滾下,落在地上開出一片紅梅花。
晏豎爾看不真切,他眼前一片模糊,右眼的祂突然活躍,跳動著妄圖脫出□□,痛,好痛!痛的他想要把眼睛挖出來啊啊啊——
他顫抖著向上抬起手,握住茶几上的水果刀。
那根不屬於他的尾巴順出來,滿是裂牙的尾端端詳般在他面前嗅聞逐漸向下轉到腹部。
他的腹部……有什麼?
厄核?
刀刃抵住掌心,他勉力思索著,耳邊忽然傳來「噗嗤」一聲。
「啊……」好痛。
晏豎爾視線緩緩下移,並不清晰的視野中,尾巴插入腹部,在血肉間翻找著什麼。他感知著尾巴在體內穿梭,驚譎填充大腦,晏豎爾忽然想要大笑。
祂的貪婪要將他同化,祂的興奮要將他融化。
一時之間,他無法再感到疼痛,或許是神經免疫,或許是他已經死去。
他抬起水果刀。
「噗嗤!!!噹啷!」
手起刀落,用盡全力,刀尖和一截尾巴一同落在地板上,粘稠液體噴濺而出。
「▇!!*▇嘶——」
祂發出了從未聽過,超出人類精神層面的尖嘶聲,那不是該降臨人間的聲音,大腦如同遭受猛烈撞擊空白數秒,耳中嗡鳴不止。
「咚!」
晏豎爾眼前徹底黑蒙,失去動力,一頭栽倒在地板上。
腦海中閃過最後一絲念頭:他大概要失血過多而亡吧。
*
上官極一路駕車回到事務部,事務部租在一處商務樓里,包裝成一家GG公司,樓下是商業區,陰雲謂就坐在樓下咖啡店裡。
她一身紅綢緞長裙,膚如凝脂,波浪長發側在脖頸處,手腕上掛著枚兩指寬金鐲卻絲毫不顯俗氣。
「墓,等久了吧。」上官極坐到她面前,抬手叫來服務員點了杯果汁。
陰雲謂抿了口咖啡,「還好,不過是1小時37分鐘,按小時工計算的話,你整整花費了我這個數。」
她比了個數字,上官極不敢去細想這個數後面的單位。
他曬曬道:「……您的時間的確值錢。」
「不過是廉價勞動力罷了。」
「哈哈,」上官極乾笑兩聲,以眼神示意陰雲謂,對方會意,手指輕彈,透明結界以她為中心籠罩在兩人周身,輕鬆屏蔽掉他人視線。
「暢所欲言。」
「我見到他了。」上官極面上笑意淡下去,「驚悚。」
素白指端漫不經心地夾著陶瓷攪拌棒在咖啡杯中轉動,聞言,陰雲謂抬眼,「驚悚?用這個詞彙形容他,是否過重。」
上官極搖搖頭,「倘若你見過他,墓,你不信我,總該相信我的直覺。晏豎爾……像是行走的崩陷,不可名狀之物俯臥在他身,高層生物降臨我無法直視,每一眼,都像有千萬根銀針滲透進皮膚,叫我毛骨悚然。」
對方饒有興趣:「你適合去做詩人,歌頌偉大的拉萊耶之主。」
「……我沒在跟你開玩笑,是真的——」
陰雲謂抬手制止,「太淺顯了上官極,太淺顯了。事務部需要更詳細,更確切的信息,保證我們始終站在主動方。而不是浪費我的時間,聽你講那些雲裡霧裡的皮毛感受。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當真要考慮報給你上司讓他裁掉你。」
「以便節流開支,」她丟上來一沓文件,「請看吧,晏豎爾的生平經歷,我想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點什麼。」
「……」
被奚落地一文不值,上官極面露菜色地翻閱起那沓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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