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豎爾意識到,這個他就是當初帶著珍珠夫人進入賭場的人。
「我沒有受到任何懲罰,我意識到這是另一個世界,一樣的弱肉殘食,只是大家更為坦誠,剝掉偽裝之後怪物反而更像人。所以我也順應大勢,搶奪,欺詐,誘騙,因為這個航海家注意到我——」
珍珠夫人疏疏而談,「接下來的一切你們也猜到了。如何,要審判我嗎?」
時代推她走,人心推她走……
她到底要去怪誰?
飛鳥手下長刀已出鞘,卻被戴卯卯反手按了回去。
「不用了,只需要您告訴我們,淘汰侍者的通道在哪兒。」晏豎爾道。
對方聽到這個問題似乎並不意外,「審時度勢。雷椒,」她叫道,「帶幾位朋友去絞肉台。」
熟悉的名字闖進耳朵,幾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看過去。
黑長直女性,甜酒、煙燻、焦油和烏木。
第55章 賭場【19】
戴卯卯說的對, 甜酒、煙燻、焦油和烏木,幾種味道混合交織在一起,複雜而極具辨識度。
雷椒越走越近, 晏豎爾的視線如獵人一般審視著, 是同一個人——走路姿態,小動作, 甚至微表情。
唯一的區別是,雷椒似乎沒有這種平靜寧和的表情,她前期總是蹙著眉頭, 臨死之前則是一副癲狂不止,神經緊繃到極點的模樣。
有人走過來, 晦頭也不抬, 專心對付著盤子裡最後一塊花酥。
「她是雷椒。」珍珠夫人對幾人道,她招招手, 雷椒走到她身後以一個恭敬的姿態垂首戰立,「我的新晉得力助手, 就讓她帶你們出去吧。」
「厄……」飛鳥的表情一言難盡。
「謝謝。」戴卯卯扯了下唇角,露出一個禮貌性微笑, 「走吧我們。」
晦塞下最後一塊花酥,晏豎爾率先起身等著祂。
咽下口裡的花酥,祂擦了擦嘴巴起身要走, 扶在桌子上的手卻突然被珍珠夫人按住,後者不知何時突然起身, 跨越大半張桌子按住晦。
她的身形不正常地抽條, 比例怪異,像條蛇,扭動著, 徹底喪失人類特徵。
晦抽了一下,沒抽動。
晏豎爾神色一瞬間冷如冰霜,「珍珠夫人,您似乎別有用意。」
「呵呵……」珍珠夫人輕聲笑了兩聲,沒回答他,反問晦,「我真喜歡你,留下來罷。你……也是異種啊。」
幾步之遙的戴卯卯飛鳥不約而同地一頓,餘光撇到晏豎爾跟他身邊的白髮少年,又不約而同地保持沉默。
見鬼。
死耳朵什麼都敢聽。
火藥味瀰漫在桌上,珍珠夫人不肯放人她態度柔和又決絕,手上更像是生了根,死活掙脫不出來。晏豎爾拽住晦另一隻手,眼睫微垂右眼小痣露出來,徒增幾分柔弱無助。
雙方對峙著,沒有一個肯退步。
氣氛像是凝固了,晏豎爾驟笑起來,「夫人,這可不是正確的待客之道。您在賭場兩百年,想來是跟不上外頭的禮儀了。」
「咔噠。」
他身上還帶著那把射擊了蜘蛛斯諾克的手槍,說起來這把槍還是從紅衣侍者哪兒拿到的。
上膛,開.槍。
「砰!!」
血液飛濺而出,晏豎爾一槍打在珍珠夫人手腕處,子彈威力巨大,竟直接將手腕轟開露出森森白骨。
「啊啊啊啊——!!」
珍珠夫人驟然發出一聲悽厲慘叫,如女鬼惡號,尖銳聲調使桌子上杯盞紛紛抖動起來,一個接一個炸裂。
「夫人,這在外面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晏豎爾用槍口撥開斷手,拉起晦,「走。」
後者順從的起身,嘴裡鼓鼓,不知道又吃了什麼。
雷椒雙手垂攏,站在不遠處等待著,珍珠夫人說她是她的得力助手,然而如今卻不見得——
她像個絕對精密的儀器,謹遵第一條指令,在未完成前絕不會分心,甚至不理會自己上司的慘叫。
晏豎爾帶著晦跟在她身後,雷椒看了遍人數心滿意足地帶起了路。
身後珍珠夫人慘叫不斷,一聲比一聲高,其中還帶有咒罵。
*
雷椒走的很快,慘叫聲被甩在腦後。
晏豎爾落後戴卯卯飛鳥幾步,狀似無意地詢問,「剛剛嚇到了嗎?」
槍聲就在耳邊炸開,大部分人會被嚇到六神無主,可惜晦不是大部分人——祂甚至不是人。
晦沒有言語,搖了搖頭。
「在吃什麼?」
晏豎爾看向祂,意外注意到祂還在咀嚼著什麼,花酥?不,不可能,那只是混合著花瓣的面點,不可能咀嚼那麼久。
祂撇了他一眼,純黑瞳孔里倒映出他的模樣,怪異,扭曲,像是一隻畸形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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