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想中的疼痛遲遲沒有到來,身前卻驟然發出一聲轟然倒地聲。
這一聲像是一個開始,四周接連不斷地響起倒地聲,「砰!砰!砰!」一聲又一聲如同樹倒,肉.體與地面碰撞時發出沉悶聲響。
戴卯卯緩緩睜開眼,入眼是各種姿勢倒地的獵犬,它們如同被拔了線的遙控玩具,失去背後人操縱,四肢僵硬地仰面朝天。
她環顧一周,在不遠處看到靠牆站立單手叉腰的晏豎爾,後者沖她揚了揚手裡的半截電源線,一節銅束裸.露在外末端炸開,顯然是暴力切割。
「救命之恩怎麼報答?」
「報答?」戴卯卯翻著白眼走過去,顯然還在記恨他擅作主張手賤按下按鈕。伸手拍拍後者肩膀,用力一攥,意味深長道,「做的好,好好拿著吧,240的電壓電不死250。」
晏豎爾挑眉將那節電線丟到地上,沒辯解什麼,只道:「走吧。」
兩人穿過過於寂靜的四海樂園,夜色如水,戴卯卯不禁搓了搓胳膊。
「……有點冷,好像降溫了。」
晏豎爾感覺不出來,他附和著嗯了聲。
談話間,已經走到了大門前,兩扇老舊的鐵門四方大敞,既像一步之遙的希望路途,又仿若充滿誘惑的深淵巨口。
「站在這兒。」晏豎爾說完,試探又坦然地邁出一步,身後衣物傳來輕微的拉扯感,回首過去,戴卯卯臉色嚴肅。
「不要以身試險。」
「……」
他笑了一下,唇齒張張合合,戴卯卯從中讀出口型——「一條爛命就是干。」
「?神金病。」她罵了一句。
罵完卻鬆開手,不去干涉晏豎爾的決定。
後者回頭,擺擺手,走向黑暗,霧氣仿佛有了意識圍繞糾纏在他周身,很快身影融入黑暗,如同被湖水吞沒的一點石子,沒了漣漪。
*
好黑。
已經失去了感官,無法分辨出方向,晏豎爾漫無目的地亂走。腳步聲響徹在漆黑空間裡,又被狹窄的空間壁撞回來,晏豎爾甚至覺得他是在什麼狹小盒子裡,充當螞蟻,正被更高維度的物種觀察著。
逐漸地,腳步聲多了許多重,分不清是回音,還是真的多了許多尾隨者。
——他滿不在乎。
走著走著,眼前不遠處出現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周身散發著微光,勾勒出的形狀頗有些熟悉。
晏豎爾眯起眼睛,辨認出是他自己,或者說,是前不久,一分鐘前甚至幾秒鐘前的晏豎爾。
是殘影。
他先是一頓,緊接著加快腳步追趕上殘影。
一人一影並肩行走在一起,腳步聲迴蕩,晏豎爾數了將近四百步餘光察覺到身側殘影飄散出流螢一般的星星點點,似乎……是將要消散了。
念頭一出,身旁殘影立即如同散沙般分崩離析,順著光點飛往的方向,就見不遠處再度浮現一個帶著微光、比先前更加凝實的身影。
身體因殘影的出現感到不適,一股從心底湧出的無力疲憊猛然傳遍全身,叫他不由得呼吸都重了幾分。
他因此停下腳步。
一起一滅,此是循環。盛則衰,衰則盛……一瞬間,晏豎爾明白了自己與殘影間的競爭關係。
新殘影定定地立在原地,仿佛是特意在等待他。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晏豎爾無聲笑了下,後退一步,然後立刻轉身拔腿就跑。
身後立刻傳來追逐腳步聲,不止一道。
空間裡沒有風,沒有光線,沒有方向。但跑動帶起來風,隱隱約約地嗅間隨風飄來的熟悉氣息。
一股甜膩焦糖氣息從遠處飄來。
——是遊樂園門口的爆米花機。
突然,他腳下一個踉蹌,憑藉腳感判斷出是類似於磚塊一類比較規整的石頭,旋即他動作一頓,俯下身迅速撈起那塊「石頭」揣進兜里。
不遠處彩燈光亮朦朧中一閃一滅,晏豎爾感受到霧氣的阻力,像是海水一般來回涌動,將空氣困死在寸步外,幾欲叫他窒息。
「咻!」
身後驟然傳來一聲熟悉破空聲,不用想便知是尾巴,它猶如天降神兵恰到好處地替晏豎爾擺脫危機,洋洋得意地沖他晃了晃尾巴尖。
「做得好尾巴。」他咳嗽幾聲,抬手摸了摸尾巴,任由它依賴般劃開他的掌心吸食血液。
片刻後,後者掙脫出霧氣,它也妥帖地藏在衣服下,盤在晏豎爾腰上。
戴卯卯單手支著鐵門,一臉古怪又莫名地看著他,「你……鬼打牆?」
在她的視角里,晏豎爾先是圍繞著一個圈不停地打轉,而後開始奔跑順便從地上撿起了什麼放進兜里,緊接著又是站在不遠處大口喘息,其姿態不是鬼打牆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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