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叫誰。」老師聽著笑意越發明顯,似乎很喜歡這種自相殘殺的戲碼。
前者毫不猶豫地抬起手,指了意圖藏匿在人群中的瘦小男孩,「他。」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男孩被一雙雙手無情的推到最前方,所有人用無聲的態度表達對他死亡的漠然。
一股尿騷味傳出。
「……」
他蜷縮得更厲害了,像一隻天生畸形的猴子。在眾人注視下晃晃悠悠地走向屍體,晏豎爾踩著他的影子一步一步緊跟其後。
等男孩走到屍體旁邊,才發現脖子已經被砸斷了,陰影籠罩著他,他這才發現晏豎爾不知何時站到了屍體另一邊。
「瘦猴。」男孩有編號也有名字,但他為人陰險歹毒幾次推別人送死給自己擋刀,是以這兩項正式稱呼少有人記。其實晏豎爾記得,他記性向來不錯,叫瘦猴還是威脅意味居多。
瘦猴不敢抬頭,幾乎要把腦袋縮進胸腔里去。然而他低下頭,卻能看見對方手裡用來砸斷脖頸骨頭的石頭。
血淋淋的,帶著灰塵,已經變成了熟悉而陌生的灰褐色。再往下,是那張因恐懼極度扭曲的臉,他感到有些熟悉,又感到有些陌生。
現在已經發黃了,蠟黃色,是黃種人死後的顏色。
他不敢看只能抬頭,去對上那雙與野獸一般無二的幽綠色眼睛,裡面反映出他自己蜷縮的身形和同樣因恐懼扭曲的表情。
「你會死。」晏豎爾道。
「別殺我……別殺我……」瘦猴心理徹底崩潰驚恐起身,想跑,轉身邁出兩步——「砰!」又是一聲槍響,溫熱的血液順著瘦猴臉頰流淌而下滴落在砂土裡。
死了。
「……」
晏豎爾眼中情緒一閃而過,他丟下石塊,拿起那顆大張著眼的頭顱回到老師面前。
「老師,接著!」
他臉上露出燦人笑容,像個最赤誠不過的孩子,跑了兩步衝著老師丟出那顆頭顱,血色瞬間污染了衣服,後者臉色登時難看起來。
頭顱落在地上,滾到戴卯卯腳尖。
「老師,你為什麼不接球。」晏豎爾質問道,「不是您說的一起玩嗎?為什麼說話不作數,為什麼不接球?」
老師笑的有點牽強,「老師……有點累。」
「真的嗎?」
「……真的。」
「那老師去休息吧。」他道,「這麼累不要上課了,老師,去休息吧。」
「不是……」
晏豎爾捕捉到情緒漏洞,他咄咄逼人,「不是什麼?老師累了不是嗎?累了為什麼不能休息?還是說老師根本不累只是不想陪大家一起做活動罷了?老師你其實根本不想帶著大家學習吧?那什麼不說呢?老師你是不是不滿意療養院所以才——」
「0278!回去!」
「……」
見好就收,晏豎爾閉上嘴回到戴卯卯身邊。
戴卯卯輕輕撫了下他肩頭。
她看出來了,每個人都有對應自己身份的規則,就比如學生不可以違反老師的命令,不可以逃課或者逃跑。再譬如老師,大概就是不能不上課,發表對療養院不滿言論。
發生這種事,老師心情顯然不太美妙,草草說了幾句後就讓大家自由活動了,臨走前,老師兇惡地用眼神剮著晏豎爾。
後者眨眨眼,一派無辜。
三十分鐘後下課鈴打響,戴卯卯重新給晏豎爾帶上項圈手銬,兩個人原路返回,路上她小聲問,「你這樣會不會讓他不滿進而報復你。」
「老師不能無理由殺害學生。」晏豎爾無所謂道,「心理打壓,再就是去自習室。讓你自己折磨自己,然後主動違反規則去死。」
戴卯卯有些唏噓,「那那個孩子……」
晏豎爾知道她說的是誰,回道,「大概率是不能活著出來了,節哀順變。」
「嗯……這並不是真的金盞花療養院吧。」
第80章 金盞花療養院(12)
這是一條獨立於過往任何時間點的平行線, 真正的金盞花療養院必然不能像她所看到的一樣扭曲詭異無時無刻不出現著死亡。
可是為什麼,是誰創造了這個空間,又為何將她跟晏豎爾困在其中, 而作為另一個參與者的晏豎爾是否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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