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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驚堂木拍落,激起震響漫天。

「休得耍滑拖延,那呂康年已是自身難保,還指望他來救你們嗎?」

還別說,這黑臉長鬍子的縣太爺正色起來,活脫脫真是個狠厲官老爺的形象!在顧南枝來到落梅縣以前,身為仵作的宋柏對升堂辦案興致缺缺,多數時候肯賞臉出面作證已是不易,自然對張擷的這副面孔知之甚少,此時也是跟著下站三人一起嚇了一跳。

「大人息怒,」其餘兩人皆是一抖,只有范老闆挺身而出,彎腰拱手道:「我等不敢浪費諸位大人寶貴時間,只是鄙人愚鈍,實是不知大人所問何事?還望大人言明……」

見這奸猾的商賈還在不死心地和稀泥,張擷既知他不肯老實道出實情,也就不再跟他繞彎子。

「你們四人為何深夜密會,可是在商議不可告人之事?」

話音未落,三人臉色一輕,肉眼可見地直了直腰。

「嗨,誤會,都是誤會!」矮胖的糧商姓鄭,這時敢說話了:「縣令大人明鑑,我們幾個都是鄰縣經營糧店的,絕非什麼歹人,這是我的路引憑證,望大人詳查。」

「呈上來。」

衙役手持托盤接過三人路引,送至張擷面前,同顧南枝、郁離一人一本翻看起來,閱後確定三人身份分別是青螺縣范老闆、四通縣的鄭老闆以及從河陽來的王老闆。

「本縣對幾位大名稍覺眼熟,看來,諸位都是祝米節上的常客。」張擷命人將路引送還,放緩了顏色問道:「既然不是歹人,為何選擇在深夜私會?」

「這,這……」鄭老闆答不上來,求助的目光看向其他兩人。

「白天事務繁雜,且人多眼雜,不想招惹是非罷了。」王老闆脖子一梗,反問道:「怎麼,貴縣有哪條法律是規定不准深夜聚會的嗎?」

「老王!當著縣令大人,怎麼說話呢!」鄭老闆佯裝薄怒,轉而不懷好意地笑道:「縣令大人為了祝米節勞心費神,夤夜宣召咱們至此也是為了正事,咱們應該體恤才是……」

還不等張擷發作,范老闆一甩袍袖,似笑非笑地看向張擷,緩緩道:「此話不假,是該體恤落梅縣的父母官,每年都將這祝米盛會辦理得妥妥帖帖……」

可范老闆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今年出了這麼大的事,縣令大人不去尋那殺人真兇,反倒跟我們幾個小小的糧商過不去,如果我們與此事無關,縣令大人興師動眾的,傳揚出去了,如何補償我等聲譽呢?」

「哈哈哈哈!」張擷怒極反笑,伸手從簽筒里撈了一根令簽,「不必跟我嚼舌,你們三位看看清楚,這是何物!」

那是一根通體細長的木籤,上端標得一寸殷紅。

「再好好想想這是何地,好好看看我身後那幅海水朝日圖、頭頂那塊『明鏡高懸』匾!」

「這裡是公堂!」

「我張擷作為朝廷親封的縣令代天管制民生,你們可是跟你們當地的縣令橫慣了?我告訴你們,在我落梅境內,敢在我面前妄動心思,奉勸你們考慮清楚後果!」

「這一根紅簽就是十大板,我再問一次,你們夜會呂康年所為何事?」

張擷一連串厲聲呵問,字字句句振聾發聵,激起回聲陣陣。顧南枝等人離得近,不免耳中嗡鳴起來。

「你!你無憑無據,憑什麼用刑?」王老闆急了,慌亂中河陽口音暴露無遺,口不擇言道:「我知道了,你找不到兇手,沒法跟刺史大人交代,就拿我們開刀?!」

張擷不答,只輕輕提著那隻簽磕打桌案,發出微弱的喀噠聲。

令簽落地如覆水難收,張擷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落在心志不堅的鄭老闆眼中無疑就是莫大的威脅。

堂上幾人灼灼的目光、身側兩排手持殺威棒的衙役……抬頭看去,匾額上明鏡高懸四個大字越看越覺得威壓重重,耳邊還時不時傳來令簽敲桌的聲音……

鄭老闆呼吸聲愈發粗重,終於抵擋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縣令大人不就是想知道我們今夜的談話內容嘛,沒什麼不能說的!」鄭老闆大汗淋漓地趴伏在地,「能為大人破案出一份力,也是我等的榮幸了,我們今夜主要是……」

「你這蠢豬!憑什麼告訴他?」王老闆氣得抬腳就要踹他,被中間的范老闆連忙攔下,「若是搞砸了我們的大計,我定不饒你!」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官府辦案自有縣令大人的道理,我等聽令便是。」

范老闆眼珠骨碌碌一轉,想不到這黑臉的落梅縣令竟是個硬骨頭,提出刺史的名頭竟壓不倒他,難道他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撐腰?

「主要是商議我等販賣食量漲價一事!」鄭老闆不顧跳腳的王老闆,言辭懇切地和盤托出:「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我等在商界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三人同呂老闆、曹老闆幾乎可以壟斷整個茵州的糧食商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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