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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幼羚喘勻了氣,使勁咽了口唾沫,「我的名字是喬喬。」

林鹿微怔,對上她認真的眸子,只聽她又道:「別用那個屈辱的代稱叫我。」

倉即「蒼」音,又可指倉廩;幼羚,年幼的羊羚。

這個名字,仿佛意指她就是蒼族進貢入周、任人宰割的羔羊。

日日以色侍人,還需忍受侮辱式的名姓,也難怪倉幼羚半夜鋌而走險也要扎小人詛咒周朝皇帝了。

「奴才失言,還望娘娘恕罪。」林鹿微微欠身,欲告辭離去。

「嘿嘿,沒事沒事!」倉幼羚嬌憨一笑,無比自然地站到林鹿身側,全然忘記方才他險些掐死自己的事,「走吧!」

「走?」林鹿蹙眉。

「是呀,你不是太監嗎?太監送後宮娘娘回宮不是天經地義?」倉幼羚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林鹿無奈地嘆口氣,提穩燈籠調轉腳跟,率先走在前面。

倉幼羚重新戴上兜帽,整張臉都藏在陰影中,只有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泛著光。

她謹遵禮制,與林鹿保持一步距離跟在他身側,柔柔燈光照亮了兩人腳前的路。

「哎,林鹿,你名字是哪兩個字?」

「……」

「要是你乾爹對你不好,你也可以來投奔我,姐姐罩著你!」

「……」

「你個小太監,怎麼不說話?」

「……」

面對倉幼羚連珠炮似的諸多問題,林鹿始終緘默不言,並開始後悔自己今夜到底為何要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好在,消失了半宿的瞌睡成功被她喋喋不休的低語勾了出來,林鹿此行倒也不算全然無獲了。

第30章 悄然變化

林鹿一直將倉幼羚送到宮門口,才知道她是迷暈了所有的太監宮女偷跑出來的,甚至大周的真龍天子還躺在她的床上睡著。

「多大點事兒,」倉幼羚順手接過燈籠,「那老頭睡得跟死豬一樣。」

林鹿對她在自己面前全然不設防的言行有些不明所以。

不知是得意於自己的手段,還是本就渾然不在乎。

「這些話如果讓人聽見了,你會死得很難看。」林鹿道。

「你以為我有多想活?」倉幼羚眼中划過一瞬間的狠戾。

「好了,謝謝你送我回來,」倉幼羚轉而又露出尋常那樣嬌俏的笑,「本宮會記得你的。」

林鹿默默頷首,扭頭便走。

也就沒看見背後倉幼羚探尋的目光,和臉上一抹玩味的笑意。

這夜之後,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悄然變化,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沈行舟缺席了後兩天的迎夏宴。

林鹿有意無意得知,六皇子偶感風寒,發了整兩日的高熱。

「乾爹,又要出去?」林鹿在紀修予屋裡幫忙整理積壓了三天的奏摺,正碰上紀修予出門。

宴期一結束,紀修予明顯忙碌起來。

紀修予沒回答,只深深看了林鹿一眼,忽然問道:「爍金街上的悅宵樓,去過沒?」

林鹿抬眸,答:「去過。」頓了頓,補充道:「貓蛋生前帶兒子去過一次。」

「如何?」紀修予彎了眉眼,一邊整理衣襟一邊隨口詢問。

「環境雅致,菜品極佳。」

「改天乾爹也帶你去。」紀修予又看了林鹿一眼,仿佛親近的長輩一般對他莞爾地笑。

林鹿一口應下,垂眸繼續做著手頭工作,不想、也不打算揣摩紀修予話中是否藏著什麼深意。

紀修予先前對林鹿百般侮辱、折磨,給林鹿的精神層面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面對紀修予,他甚至不敢生出憎惡、反抗之類的念頭,唯有發自心底事事順從方能在紀修予手下得以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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