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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舟坐著沒動,「方才在外面聽秦惇說……」

「無礙,熄燈。」林鹿此時已闔上雙眼,語氣平靜地命令道。

「哦。」沈行舟乖乖照做,室內一瞬暗了下來。

一陣衣料與錦被摩擦的輕響,床榻外側挨過來一具身子,挪動著手腳並用地攀附在林鹿身上。

林鹿腦海中頓時出現一種曾在畫冊中見過的名為「八爪魚」的奇特動物。

「睡覺。」林鹿沒好氣地吐出兩字。

沈行舟一向是對林鹿言聽計從的,此時也不例外,當即就收回臂腿,老老實實平躺在林鹿先前躺過的位置——留有殘存的體溫,和在軟褥上壓出的淺淺凹痕。

多日未見積壓而來的隱隱焦慮與委屈一掃而空,在這一刻只剩下滿心的溫存蜜意。

未來如何他並不擔心,能與林鹿一起,沈行舟都將欣然面對。

兩人安靜下來,並排仰躺在還很寬敞的床榻上,不知各自都在想些什麼。

應是窗外的雪下得大了,留神聽去,能聽到雪粒拍在窗欞上的簌簌聲。

窗內遮著帘子,夜燈一熄,整間臥房裡漏不進一絲月光。

沈行舟在黑暗中大睜雙眼,無聲眨動著,而又眼觀鼻鼻觀心,百無聊賴地控制自己完成機械性的一呼一吸。

不知過了多久,沈行舟仍沒有睡意,強忍著側身去看林鹿的念頭,靜靜等待林鹿先睡再翻身動作,生怕自己的存在影響林鹿本就不甚安穩的睡眠。

沈行舟是不願揣度人心,而不是不能。

甚至恰恰相反,正因為這份明澈通透的心境能倒映出人之所想,沈行舟也就更能輕易洞悉。

可以有些托大的說,只要沈行舟有意,無論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所以他能理解林鹿。

儘管林鹿與五年前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那些埋得很深的顧慮、虛張聲勢以及故作疏遠的舉動,沈行舟全都明白其背後真正用意。

在外界眼中,林鹿陰狠毒辣,人人對他又懼又恨。

而在沈行舟看來,這卻是林鹿在受到難以言喻傷痛之後被迫築起高牆保護自己的手段。

他不怪林鹿一次次拒絕,甚至有點氣自己的情不自禁,每每都將林鹿逼至需要再三權衡的地步。

說到底,還是兩人地位、處境、權力,皆不足以支持這段倒行逆施的愛戀存活在陽光之下。

林鹿深知這一點,沈行舟也同樣明白。

說到權力……

楚逸飛曾問沈行舟想不想當皇帝,當時的回答是不想,現在也依舊如此。

沈行舟生在皇家、長在皇家,比任何人都更能明白隆福皇城並不只有外表看上去那般富麗堂皇,其內里污糟、無可避免的身不由己,看似天潢貴胄,實則每個人都是可以放在秤盤上交換利益的籌碼。

所謂皇帝,便是操縱秤桿之人。

無論從前,還是遇到林鹿到如今,沈行舟都千萬個不願意成為這樣的人。

他思慮單純、心緒澄澈,仿佛不染纖塵的新雪一捧——難怪林鹿將僅剩的一點良心牽在他身上,並且寧可多走彎路,也捨不得弄髒沈行舟的手。

那便只能另尋他法。

正當沈行舟神遊天外地胡亂忖思著,就聽到身旁窸窸窣窣地翻了個身。

沈行舟一喜,扭頭看去,雖然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輪廓,但心裡也還是一陣熨帖。

「睡不著?」林鹿驟然出聲,嚇了沈行舟一跳。

「啊……是。」沈行舟同樣側過身去,於一片昏黑中並不能看清林鹿表情。

「出門走走?」林鹿的聲音里毫無睡意,十分自然地提議道。

「好啊!」沈行舟一口答應就要起身,可又想起外面正下著雪,道:「不過這冰天雪地的,我怕……」

「那你睡。」林鹿說著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沈行舟見他決心已定,就只有忙不迭重新掌燈、扶他下床、為其更衣穿履的份了。

林鹿看他四下忙動,幾次欲自己動手都被沈行舟笑著制止,便任由沈行舟從衣櫃裡翻出一件狐白裘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我只是睡眠不佳,又不是手腳殘廢。」林鹿忍了又忍,還是提醒道。

沈行舟只是又搖搖頭,臉上仍掛著滿足的笑意。

「走吧。」沈行舟引林鹿到外間門口,自己隨手撈過大氅也披在身上,一手按上門板後垂眸看向林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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