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終於,林鹿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秦惇「哎」了一聲,暗自誹腹一句這倆人搞的什麼么蛾子,就繼續趕車去了。
廂內,沈行舟臉紅紅地整飭著身上略顯凌亂的外衣,豐潤唇瓣上晶亮一片,好似被什麼人不甚憐惜地磋磨過一般紅腫起來。
而另一邊的林鹿則氣定神閒地坐正身形,身上連一絲褶皺也無,就像先前什麼都沒發生過,輕闔了眼眸,施施然端坐著。
——只他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勾起微末饜足的弧度。
二人換過便裝去了陶然軒,與一早候在那兒的沈清岸碰了個頭,三人短暫會面彼此交換信息,繼而在不引起任何注意下各自離開。
新年祭禮上太子險些墜台一事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揭了過去,一切都將回歸正軌。
翌日,朝堂。
眾臣照例各述其職,宣樂帝窩在龍椅上昏昏欲睡,耷拉著眼皮,間或從鼻腔里不情不願地「嗯」一聲以示模稜兩可的態度。
這一場景倒也司空見慣,說話的大臣此時就會將目光投向紀修予,再由這位司禮監掌印加以定奪。
大小事宜,無一例外。
正當朝會臨近尾聲,宣樂帝打著呵欠看了眼從窗外漏進來的天光,想著一會兒就能退朝,於是伸著懶腰坐正了身子。
「父皇在上,兒臣有事請奏。」五皇子沈今墨拱手上前,驀然出聲道。
「哦?」宣樂帝掀了掀眼皮,「皇兒何事?」
「兒臣斗膽向父皇求一門親事,還請父皇成全。」沈今墨懇切地抬了頭。
「這是好事哇!」宣樂帝來了精神,混不在乎形象地用手支著下巴:「是誰家女兒?想來墨兒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歲,若有相中的姑娘,父皇樂得成全好事、為你賜婚!」
沈今墨面上一喜,謝恩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聽一道聲音從旁打斷道:「父皇,且慢!」
宣樂帝也不惱,循聲望去,只見如今已經成為宣王的三皇子沈煜杭幾步上前與沈今墨同站殿中,笑道:「父皇,這我可不願意了!老五上面三位兄長皆未婚配,怎可讓他搶先了去?」
他的語氣玩笑輕鬆,與持續了一整場的死板腔調形成強烈反差。
宣樂帝聽後朗聲大笑,連聲稱是,一看就心情很好地道:「杭兒所言甚是!不錯,確是這個道理,那…你且說說,該當如何?」
沈煜杭無不得意地看了沈今墨一眼,後者臉上卻並無想像中的陰鷙與不甘,只有一絲明顯勉力維持著的莞爾微笑。
「當然是大哥先娶,之後再各憑本事了!」沈煜杭道。
這便又把太子推了上去。
宣樂帝又是一陣笑,「好好好,好一句『各憑本事』!如此也好,太子娶親當是國家大事,眾愛卿今日回去也一齊幫朕物色物色,各家適齡女兒有賢良者,皆可上奏舉薦,朕當與皇后商議後定下此事!」
「可……」沈今墨面上終於裂出幾分為難的神色。
「皇上聖明——」眾臣紛紛山呼而應,蓋過了沈今墨原本就不大的聲音。
退朝後,眾人散去,沈煜杭如預料中攔在了沈今墨身前。
沈今墨不自然笑了笑,還是姿勢端正地行了禮:「三皇兄。」
「三皇兄?」沈煜杭大喇喇插著袖子,面上儘是不屑:「沈今墨,你無名無權,合該喚本王一聲『宣王爺』才對。」
沈今墨暗自咬牙,很快恭順地道:「宣王爺。」
「禮也要重新行過。」沈煜杭抬起下巴,態度極盡倨傲。
沈今墨卻是一聲不吭地按他的話照做,語氣平淡:「宣王爺。」
沈煜杭對這一稱呼很是受用,眯了眯眼:「嗯——知道今□□上為何壞你好事嗎?」
「愚弟不知。」沈今墨微低了頭,斂著眸子看不出情緒。
沈煜杭只當他對自己言聽計從,應是心悅誠服的,於是顧左右而言他地道:「你可知,最近太子與傻六走得很近。」
沈今墨這才明白沈煜杭今日突然發難的緣由,仰起臉,露出一個欣然的笑來:「原來三皇兄今日為的是這事,早與愚弟明說便是,何必……?」
見他如此識相,沈煜杭滿意地拍了拍沈今墨肩膀,半真半假地說道:「婚嫁之事,急不得,你年紀還小,若搶在太子前頭娶親,日後難免惹人非議,哥哥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
「皇兄所言極是。」沈今墨笑容更甚,眼裡卻沒有半點溫度。
兩人又寒暄幾句,沈煜杭邊走邊把沈今墨引向僻靜處,兜了半天圈子說出了內心目的:「今墨,不是我托大,如今形勢你也見得,父皇的兒子中屬我贏面最大,可那太子既然尋了幫手卻也不得不防。若你願意,待到功成之日,論功行賞,你想要什麼為兄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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