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抬眸,沒有回答。
「對不起。」沈行舟只觸碰一瞬又收回手,委屈地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不該躲著不見你。」
林鹿眼中沒有什麼情緒,探出手指點了點沈行舟額頭。
「吃醋了?」
沈行舟點點頭,也不否認,囁嚅道:「嫉妒得快瘋了。」
林鹿又在他額上戳了兩下,無奈道:「朝堂旋渦,一旦陷進來,任誰都會身不由己……」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沈行舟捉住林鹿的手,攏在自己掌心虛虛握著,「顏如霜是逸飛心上人,又是三皇兄的眼線,可…偏偏她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邊,自此,人人都知,她是你的妻……」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到後面幾不可聞。
林鹿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色暗沉。
是啊,他與沈行舟均為男子,本就是不被世俗所容的孽緣,或許,終將一生都無法並肩同立在陽光之下。
「你若如此在意,」林鹿抽回手,轉身朝裡屋走去,留沈行舟一人站在原地,「不如就……」
不等他說完,沈行舟三步並兩步追上林鹿,從背後擁住他,抬手按在林鹿翕張的唇瓣,有些可憐地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有些難過,緩過來就好了。」
仿佛怕林鹿不接受他的說辭,沈行舟無不懊惱地又道:「對不起,我實在不知該怎麼解釋,我……嘶。」
林鹿一口狠咬在沈行舟食指上,留下兩排深深的齒痕,十指連心,疼得沈行舟幾乎在瞬間就漫上淚來。
「廢什麼話,過來睡覺。」
「…哎!」
待兩人各自洗漱後,並排躺在了裡間軟榻上。
林鹿喝了不少酒,方才一見風,此時竟有些針扎似的頭疼,沈行舟撐起半個身子,挨在他旁邊替他打圈按揉著太陽穴。
「皇上終歸是起了疑的,再加上沈煜杭從旁吹風,僅塞來一個對食,已是最好的情況了。」林鹿輕闔眼皮,斟酌詞句說道。
「我知道。」沈行舟小心覷著他神色。
「我方才已與顏如霜說清,會想辦法將她送去與楚逸飛團聚。」林鹿繼續道,「這下他們欠了你好大一個人情,相信日後會起到預料的作用。」
「我幫他們並未想過會有什麼回報!」沈行舟急急辯解,手上按摩動作卻沒停,「只是……」
林鹿一貫了解沈行舟,這次卻沒打斷他,而是安靜等著下文。
沈行舟見林鹿沒有睜眼的意思,大著膽子細細看他的容顏,不自覺放柔了聲線:「只是不忍再有被世俗束縛的情愛。」
就像你我一樣。
沈行舟沒說出後半句。
他心思剔透,不願林鹿因他再承擔多餘的煩憂。大敵當前,把他的感受排後一些也沒關係,他樂得見到林鹿得償所願,甚至總覺得為林鹿做的還不夠。
這些林鹿都明白。
兩人牽絆數年,兒時伊始,沈行舟見過弱小無助的林鹿,見證他無奈為之的蛻變,如今也能時時相伴身邊,對他二人來說已是難能可貴的局面,實在沒法奢求更多。
他們無力設想未來,只能拼盡全力做好當下應盡的全部。
這就夠了。
只是眼前這場突如其來的婚約無疑在最大程度上觸動二人神經,讓他們都有些穩不住陣腳,但好在,彼此信任、心意相通,足夠支撐二人繼續前行。
正當林鹿睡意漸濃,沈行舟也一併躺下時,房間角落卻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細響。
此時林鹿迷迷糊糊地陷入半夢半醒之中,沈行舟也同樣安靜。
半晌無聲,只聞刻漏嘀嗒。
突然,沈行舟毫無徵兆地從榻上暴然躍起,牆壁懸有掛劍,一抽而出,旋即狠劈向黑暗中的某處!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如若真的有人站在哪裡,定會因反應不及時而身上掛彩。
「哦喲。」
破空風聲呼嘯而過,沈行舟並沒有砍到實質的觸感——這沒有破綻的一劍竟落了空!
一擊不中,沈行舟持劍回撤,擋在榻前,與黑暗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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