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風一下醒了,下意識睜眼,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被花雅抱在懷中。
「尊……尊上!」
「吵醒你了。」花雅抱著他些微下滑的身子往上巔了一巔,緊走幾步靠近床邊,將他放了上去,「你跟我睡。」
狐修比之一般狐狸身形大上許多,但是花雅抱他的時候,動作隨意,沒有分毫吃力。
「……這不合規矩。」
「什麼規矩,誰定的狗屁規矩?」花雅擰著眉頭,頓了頓,又道,「這天冷死了,我睡不著,你給我暖床。」
他說的霸道,話落不由分說,自己也上了床,一掀被子躺進去。
搖風腦海里猶自迴蕩著花雅方才那句話,總覺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可未等他想明白,就感到一隻有力的手臂將自己圈進了懷中。
花雅一手拉過被子將彼此蓋住,然後雙手抱著搖風的身子。
就像小時候一般,他用臉頰在搖風柔軟的頸毛上蹭了蹭,末了還深吸了一口。
搖風身子一下僵住了,不知為何,心中沒了十年前時面對他的那些坦然和平靜,一雙眼睛瞳孔微縮,巴巴的在殿內游離,大大的狐目中,流露出幾分說不出、卻又藏不住的無措與緊張。
白坼生趁他發呆的空蕩,奪回身子的主動權,用力的掙扎了兩下,似乎是要從花雅的手臂里掙脫出來。
可是他剛拱出半截身子,又被猛地拉了回去。
「乖,別動……」耳畔傳來一聲略含沙啞的低喃,聲調依舊有幾分僵硬,卻聽的白坼生耳朵莫名一麻。
它呆了呆,突然放棄了掙扎,而後將腦袋在床單上蹭了兩下,不滿的嘟囔道:「這都多大人了,怎麼還跟以前一樣,你小子還真還真當我是個抱枕了啊!」
沒好氣的聲音,在目光觸及到那張俊美無暇、睡得酣然的面龐時,卻漸漸的放低了下來。
他耐心差,脾氣壞,可卻也不是沒心沒肺的,白坼生始終記得,當年斷魂淵上的一幕。
——若不是花雅,他只怕早已被那棕熊當場踩成了肉泥,哪裡還有機會活到現在呢!
回過神來的搖風,壓低聲音道:「你也消停些,雖然我答應會助你渡劫,但你自己也不可鬆懈,當養足精氣,時刻做好準備,屆時方能勝算大些。」
白坼生一聽這話,靈魂頓時沉靜下來,在心中默念幾回搖風先前授予它的鑄魂經,而後也放鬆精神睡了過去。
離開飛雪宮那天,花雅站在白玉堆砌的樓牌下,看著外面茫茫大雪,一瞬間,他恍惚覺得,十年光陰,恍如春秋一夢。
夢醒時分,一切都不曾改變。
「師父,接下來,我們要去何處?」經過幾天的適應,他說話終於漸漸正常了些。
顧蘅沉默了一下,道:「去三生幽夢谷,尋一樣東西。」
「師父,您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這個問題,花雅記得自己當年就問過很多次,但是顧蘅從未正面回答過他,花雅以為這一次也不會得到答案,卻沒想到,顧蘅竟然響應了。
顧蘅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半晌觸上自己的眉心,隨著他的動作,那裡陡然顯現出一個暗淡的綠色圖騰。
搖風看見那痕跡,心下一怔,這是靈契。
已經失去光澤的靈契,代表著——受到牽引的另一方,已經不在了。就比如,在尊上身隕之後的八百年裡,他腕上的紅痕也從未閃耀過一般。
搖風如是想著,果然接下來,就聽顧蘅說道:「為了一個人。」那雙想來沉靜如水的眼眸中,流露出懷念、悲傷等各種複雜的情緒,但是很快,所有的情緒都轉化為一股不可動搖的堅定。
在花雅記憶里的師父,溫文儒雅,淡然如菊,清淡的雙眸仿佛沒人任何事物可以撼動,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顧蘅露出那樣深刻的表情。
他一時有些呆了,半晌訥訥問:「那個人,對師父很重要嗎?」
顧蘅點了點頭,多少未盡之意,盡在不言中。
三生幽夢谷,是屬於靈蝶一族的聚居之地,盤靈大陸十大奇境之一,但是這裡卻並不像飛雪之獄那般難以進入。
此處就位於東浮山下,很輕易便能尋到入口,而且就連凡人也能入內,只是進去容易,能否出來,就全憑機緣了。
碟谷之外,白玉為門,花藤作綴,悠悠清潭中錦鯉游翔,譚畔一顆千年古樹枝幹歪生,從左蜿蜒到右,恍若一座跨水而建的拱橋。
此時此刻,花雅就坐在這古樹凸起的干峰上,他一條腿曲在樹上,一條腿自然垂在半空,鮮紅的衣擺隨風飄揚,惹得譚中魚兒競相起躍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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