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看見他碰你頭髮是什麼感覺嗎?」付競澤俯身壓下一片陰影,蹙眉短短一秒。
「要他媽瘋了。」
十點整,附近教堂的時鐘準時敲響。
鐘聲在身邊熱鬧的交談和音樂中稀釋得不剩多少,卻在兩人交織的氣息里格外明確。
今天是屬於她的。
冰尤耐心等鐘聲結束,頓了幾秒鐘後,緩緩出了口氣。
她似乎在等他到達一個被憤怒填滿的極值,手段用盡,沒有任何能力回擊。又像把接下來的話彩排了無數遍,就等時機成熟,傾盤托出。
「你離開北京的那年,我經常自己開車去環山路上兜風。有天起霧,下山的路又危險,我在車裡將就睡了一晚,結果遲到了第二天的畢業典禮。」
付競澤聽她一字一句說完了全部,不易察覺的紅絲在眼眶裡如潮水般散開。
她看著他,鈍刀割肉,種種回憶不可控制地充斥了整個大腦。
「後來,芳梨跟我說,那天你的ip突然變到了北京……」她白皙的臉上睫毛顫動,聲音盡力保持著平穩。
「所以那天,我們錯過了嗎?」
她想要個回答。
付競澤不比她沉著,甚至錯過了最該開口的頭一秒,之後的所有解釋都不再有登場的必要。
他低頭,晚風嫉妒地撩起髮絲,恨和愛共生在同一張臉上。那張臉戾氣不減,卻愛屋及烏地沾染了她的冷。
她是禁果,他就是被毒了無數次也要下嘴的瘋子。
「你那天穿的白色,很美。」
平靜的湖裡丟了一粒石子。
冰尤別開頭,和呼氣一起閉上了眼睛。
明知道他給自己的一向篤定,可還是每每在重要的時刻選擇相信另一種答案,之前是,現在也是。
付競澤只要下注,就不會害怕賭輸一切,而她機關算盡後,仍然瘋狂吞併他的籌碼。
她裝不下去平靜,倉促轉身,朝最近的出口走了過去。
離開時,碰掉了幾朵用來裝飾的鮮花。
草坪上小範圍地引起了一陣張望,在後排的幾人早就發現了兩人的反常,目光追隨著身影離開院門。
付競澤沒有遲疑,緊跟其後匆匆離場。
音樂再次響起。
場內回眸的人紛紛忽視了這場微小的動作,重新投入到剛剛的對話中。
盛曳在交疊的人影中向外錯了幾步,應付幾個外國人的工夫,眼神跟丟了冰尤。
皺眉間,抬手暫停了對話。
腳步越來越迅速地向門口逼近。
彌音見狀立刻向前邁了幾步,卻被抬起來的手臂攔了下去,被迫終止。
「姐!那男的就是個外人,礙事得要死。」
彌枝的耳飾在燈下反著光,斑駁光影照在臉頰上。
只有眼神沉沉看著前方。
「讓他看見不也挺好的。」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
*
夜晚的倫敦街頭。
路燈點亮了特拉法加廣場上空的深藍色弧線,泰晤士河的漣漪,是夜的最後序曲。
冰尤步伐越來越快,高跟鞋在凹凸不平的石磚路上發出聲響。
轉過彎,她迎來了被中世紀建築包圍的上坡,腳下也沒了剛剛的輕盈。
裙子拖累太多,走的很辛苦。
付競澤追上後跟了許久,但她腳下那雙細高跟明顯傷了腳踝的皮膚,留下了不淺的傷口。
透著血,和綁繩粘連。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臂,還在向前的身體受到拉力後後退了兩步。
隨後用盡全力甩開了他的手。
付競澤克制著最後的衝動,不給她反應便再次拽上了她臂彎的位置,連帶她整個人的身體徹底轉向自己。
她的髮絲隨風颳在透白的臉頰上,凌亂破碎,對視的那刻,眼神里的枯藤開始攀爬。
他死死握著她不斷掙扎的手臂開腔。
「冰尤,你多大人了?」
她沒管他的話,而是試圖在他講話放鬆的那一刻脫手。
不料還是被他反應過來,再次抓回手中。
她急促地喘著氣,胸腔起伏得厲害。
大概是理智有所回升,或者是接受了力氣不如他的事實,游離的表情變成了輕笑。
冰尤看著他失控的臉,一字字說得清楚。
「早知道前幾天就該把你的臉抽爛。」
「是嗎,沒機會了。」
付競澤把她的雙臂反扣在身後,埋頭吻上了她冰涼的鎖骨。
這次沒有商量。
她的體溫在風中直線下滑。
他鋪天蓋地的襲卷夾著古龍水的味道,燙化了刺骨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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