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只是分享心得也就算了,偏偏還當場讓他示範一番,一示範必然需要她這個陣眼……總之今年來的新鶴能極快融入集體,也逃不了她耐心督促溫柔指導的結果。
快走吧。她撞了撞身旁的少年,不知道還沒經歷很多事情的他怎麼在這麼多目光下還這麼淡定。
沈宴淮很聽話地收起羽梳,起身理了理衣擺袖角,接著低聲對周圍鶴群說了句什麼。
呼啦一下,黑白的仙鶴朝著四面八方散開,場面在一剎那無比壯闊。
就在玄露也打算拍拍翅膀走鶴的時候,不願預見的事情發生了,林峰主過來叫住了沈宴淮,並且欲言又止想像是想說什麼。
沈宴淮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師父想說什麼?直說便是。」
林峰主目光卻是朝著玄露,道:「這事最好與你私下說。」
沈宴淮不疑有他,開口道:「師父不必顧慮,小鶴是我最重要的……鶴。沒有什麼話當她面不能說的。」
沒想到林峰主還是遲疑了半晌,嘆息道:「好吧。」他正色,「如今你已結丹,往後的修煉之道步步艱辛,所做的每一個選擇也都極為重要。」
沈宴淮不解:「師父的意思是……?」
林擇云:「御靈峰獸園孵出了一頭雪蛟,蛟能化龍,未來不可限量。」
沈宴淮已然預料到他要說什麼,神色微凝,果然,下一秒,林擇雲道:「不知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說過,御靈之道,中途若是發現靈獸與自己不相合,可以及時更改。」
林峰主定定看著他,「我還是那句話,仙鶴較之其他靈獸多有不足,如今更換還來得及。」
話語說完,空氣都寂靜了片刻。
沈宴淮沒有作答,下意識先看了眼玄露,玄露立刻扭頭,拍了拍翅膀,原地起飛而去。
望著白鶴離去的身影,沈宴淮苦笑道:「這下好了,惹小鶴生氣了。」
林擇雲不太自然地咳了一聲,「就說這事私下說最好。」
沈宴淮斂去笑意,嚴肅認真地看著林峰主,「師父,當日我態度已經明確,靈獸非鶴不能。且這些時日,小鶴表現從未讓你失望過,連帶著鶴群也由她監督協助,怎麼可能說換就換。」
話到此處,林峰主也只能點點頭,「便是這個道理……」
說實話他有些惋惜,蛟之一族在御靈之術上天資不知比其他靈獸高出多少,倘若這最優秀的弟子能御使這最優秀的靈獸,想必成效要遠遠驚艷於其他選擇。
但本人已經這麼說了,做師父的也不好強行要求改變。林峰主看了他半晌,嘆道:「是我多言了。」
沈宴淮笑了笑,「若無其他事,徒弟便告退了。」
林擇雲望著遠去的少年,幾分後悔提議的同時,也十分疑惑他為何如此看重這隻鶴。
「或許是年輕人重情吧……」得出這樣的結論,他搖了搖頭,繼續與其他峰主主持起今日的外門大會。
另一邊,飛離天寒山的玄露在空中奮力扇著翅膀,連疾速的流雲都被她甩開。
她目光直直地看著遠方,心底的酸悶被高處的冷風擠壓得愈發濃郁,如同墜了塊石頭。
她沒有因為林峰主說讓沈宴淮換靈獸的事生氣,只是因為跟在沈宴淮身邊慣了,突然來這麼一茬,很不適應罷了。
沈宴淮要是換了靈獸還好呢,她就不用經常早起,也不用修習那麻煩的陣法,更不用操心那群笨蛋仙鶴。
下山在即,之後的生活會更加辛苦,為什麼不趁還在山上的時候好好休息呢?
她絕對不是因為林峰主說讓沈宴淮換靈獸的事生氣。
玄露的羽毛炸得蓬蓬的,飛了一陣後在空中調轉了方向。她沒回落瀑閣,而是繞了一大圈,從天寒山背後繞去了製衣坊。
上次給沈宴淮定做的衣服還沒拿回來。
玄露氣鼓鼓地踏進位衣坊,將收據遞給櫃檯弟子,接著定做的衣服就被人送了過來。
「還以為你不來拿了呢。」製衣坊女弟子調侃她怎麼來得這麼晚,將收據畫了個勾後收起,「歡迎下次再來!」
玄露把包著衣服的包袱塞進芥子,決t定等沈宴淮臭烘烘的時候再拿給他。
這件事辦完,玄露又報復性消費,拿沈宴淮金丹期後升了的月俸,去膳堂把看著很好吃的點心紛紛打包。
要是沈宴淮以後以不愛吃甜為由拒絕,她就狠狠往他嘴裡塞——並附加一句「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挑,想餓死嗎!」
這麼一想,玄露心情暢快不少,心底哼著小曲終於飛向落瀑閣。
殊不知,早已回落瀑閣等待的沈宴淮已經十分著急了。
淺青色的人影在院子裡走來走去,開始擔心白鶴是不是被氣跑了,他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麼不在白鶴身上下些追蹤用的術法。
直到看見天邊降落下來的白色影子,高懸的心才穩穩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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