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窗外樹葉的沙沙聲變得異常清晰,被如此問到的玄露愣了一下,而後陷入沉思。
是哦,好像是很難讓人信服。
開始思索什麼證據比較有說服力的玄露,並不知道容煦已然有所感想,隨之有理有據地例舉起還在宗門裡時發生的事情。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在採藥,你不小心摔下山崖受傷了,還是我把你帶回去的。」
「後來,你到落瀑閣專門答謝我,還帶了很多點心。」
「還有忘憂峰的膳堂好吃……」
玄露掰著手指一本正經地回憶,並未注意到一旁看著她的容煦眼神已然柔和了幾分。
而在這時,玄露也陡然想起一個最為切實的證據。她拿出藏在袖中的芥子,在裡面搜尋了一番,摸出一個紫色的、印著忘憂峰標誌花紋錦囊。
「這個。」她看向容煦,「是你送給我的。」
被遞到眼前的錦囊色澤鮮亮、外形無瑕,一看就知道被保存得非常完好,可那屬於忘憂峰的顏色,還是讓容煦隱隱產生了些難耐的刺痛感。
他下意識想要避開,卻又看到了少女明媚清澈的雙眸,心下緊繃的那根弦頓時被觸動,湧起一片晦澀。
容煦終於認真注視起面前的少女,雪白的衣裙正如當初雪白的鶴羽,袖上鶴翎般的紋樣、頭上髮飾,無一處不勾起他過往的回憶……記憶中那隻漂亮的仙鶴漸漸化為面前的人,那雙漆黑如星的眼睛依舊靈動閃爍,帶著鶴時的神采。
無數震撼與感慨凝聚起來,最終化為一句:「我信你。」
沒料到毫不費力地便讓他相信了,玄露著實愣了一下。
容煦看著玄露,眼中還留存著些許驚嘆的餘韻,自顧自地喃喃了一句:「你竟化人了……」
淺淡的聲音消散,轉而又提起,「你是如何化人的?」
容煦滿目詢問,神色甚至有幾分求知若渴,顯然是想從玄露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回答。
可事實又怎麼可能坦然地與他講述,玄露只能道:「先前我開了靈智,後來因果機緣,就化為了人。」
至於先前是有多前,因果又是哪一世的因果,就看容煦自己的聯想了。
她說完,將主動權捏在自己手中,反問道:「你又是怎麼到魔界來的?」
縱觀《入魔》整本書,提起容煦的內容寥寥無幾,最頻繁時也只有他在魔界與宗門之戰中如何出力,再就是酒宴上有人將其灌醉,發現他不是魔修,笑問了幾句他是怎麼到魔界來的。
而容煦的回答,只是沉默。
這就讓玄露十分好奇了,按理說,容煦一個從未受過宗門苛待,又生活安定的弟子,沒有理由離開宗門,而是會一直平靜地呆在山上才對。
這次求知若渴的換成了她,她看著容煦,毫不掩飾地表示出自己的不解。
然而,容煦卻避開了她的目光,四下張望了一番,乾巴巴地笑著說:「我現在在哪?周邊還安全嗎?若是還在密林里,得早些離開才是……」
這番顧左右而言其他的模樣一看就是有問題,玄露鼓了鼓臉頰,看對方滿臉的遮掩迴避,也不再追問,答道:「這是我之前住的地方,現在沒人了,你大可放心。」
沒想到之前搬到魔殿正好,空出來的住所就這麼派上了用場。
「之前住的……」容煦琢磨了一瞬,遲疑道:「他……也沒事罷?」
「他?」玄露很快反應過來,「你說沈宴淮?他沒事,我們一直都在一起。」
容煦微怔,一直在一起啊……
他笑了笑,「既然如此,沈同門如今身在何處?他沒有跟你一起嗎?」
這話倒不知該怎麼接了……玄露一時間沉默下來。她不知道現在該不該告訴容煦關於沈宴淮的情況,要是讓他知道前一段時間還在清蘊宗被人艷羨的沈宴淮如今已經要在魔界打拼了,會不會嚇到他?
見玄露不答,容煦便移開視線:「自從沈同門被魔修擄去失去蹤跡,宗內派人下山搜尋了一番,可是毫無收穫,便都回來了。」
居然真的有人找嗎?玄露眼中明晃晃的驚訝。
容煦繼續道:「我還聽聞,問劍峰宋峰主的親傳徒弟陵子游,因為想私自下山尋找,被發現後禁足到暗室,至今都沒被放出來。」
玄露這下真的驚到了,忍不住湊近一步,「你說的是真的?」
半倚在床頭的容煦下一刻僵硬地往後靠了靠,「是……不過這都是我下山之前的聽聞了,如今怎樣,我也不再清楚。」
這樣啊……
玄露垂眸思索,如此也好,倘若清蘊宗的人真找來了,她反而不知道該不該狠心了。
畢竟,現在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玄露在床前繞了兩個圈子,最後發現還是想問容煦究竟為何下山,又是以怎樣的身份出現在魔界,只是……
她看了對方一眼,從芥子裡翻找里貯存的食物,拿出來端到他面前,「不知道你來多久了,餓了就吃一些墊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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