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歸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著實是和閉著眼睛時沒有任何分別。
忽然,靈歸感受到有什麼東西欺身壓上了自己的身體,一陣銀片叮咚碰撞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靈歸感受到一隻骨節分明、指尖微涼的手桎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頭往一側撇過去,暴露出脆弱的脖子。
另一隻手將她的兩隻手腕都高束在頭頂,動彈不得,強大的威壓讓她一時連掙扎都忘記了。
清冽如鳴泉的嗓音從身上傳來,邪氣又傲慢的語調道:「喂,我可要咬了。」
「我有拒絕的權力嗎?」靈歸弱弱問。
「廢話,當然沒有。」
黑暗之中,少年微微挑著眉毛,眼中滿是對獵物的勢在必得。
緊接著,靈歸就感受到兩顆冰涼又鋒利的東西抵在了她的血管處,蠢蠢欲動著,叫囂著沸騰的食慾。
那兩顆獠牙刺破她的皮膚,就像是竹籤穿透薄如蟬翼的糯米紙般毫不費力。
隨著利物的探入,血管中涌流的血液頓時改變了既定的軌跡,順著那個細微的創口一股一股地往外涌,湧進少年的嘴裡,隨著唇舌的攪動發出咕啾咕啾的水聲。
在靈歸看不見的黑暗裡,少年黑如墨染的雙瞳一下子擴張得滾圓,又一下子閃爍著紅光變成了極具攻擊性的、野獸般的豎瞳。
隨著巫女血液流入喉嚨,滋潤著他乾涸的五臟六腑,少年喉頭不禁發出舒爽的喟嘆。
「你……你真的好好吃啊!」
簡直就是讓人上癮的罌粟花。
靈歸:我該謝謝你誇我嗎?
待這妖怪進食完畢,慢條斯理地舔舐著她皮膚上噴濺出的血斑時,靈歸已然是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
靈歸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五感漸漸喪失,仿佛周遭的事物都如飛星般遠去。
少年心中卻暗自雀躍,儘管欲求不滿的食慾依然在瘋狂叫囂著,他卻還是努力遏制住了自己的渴望。
他撿到了個很好吃的東西,簡直是比任何靈丹妙藥還要大補的補品。
洶湧的黑氣從血符下玄棺中滾滾湧出,似要衝破封印,血符如沸騰般翻湧,蒸騰成大片大片的血色霧氣。
在這血色霧氣中,少年懷中抱著奄奄一息的少女,踏著血浪從棺材中走出來。
少年被一身花紋詭異而繁複的繡金黑紅祭司長袍裹挾著,渾身的銀飾叮咚作響地碰撞。身高高她一頭,微卷的黑髮及腰。
血霧散去,靈歸終於看清了那少年的臉龐。
桃花眼和鴉羽睫,眼眸漆黑如墨,鼻樑高挺,額前的碎發凌亂微卷。
眉宇間帶著幾分稚氣,但更多的是幾分獨屬少年的邪痞氣。
不像個久禁於幽暗的陰鷙老妖,倒像是朵落在寒潭裡的扶桑花。一身祭司服沉重繁瑣,卻遮掩不住鮮紅色的少年氣息。
少年輕輕拍了拍靈歸的臉頰,竟然頗為不好意思說道:
「喂,你沒死吧,我不是故意傷害你的,我餓得太久了,所以有點控制不好自己。」
靈歸無力地抬了抬眼皮,煙紫的眸子裡似乎都蒙上了一層濃重的灰白霧氣,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什麼話來,但眼中寫滿了怨氣。
「不過,要說我為什麼被封印在這裡,皆是拜你們姑瑤巫族所賜,這封印就是拿九蠱巫鈴設下的。當年她們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我,我實在是委屈,便從你這裡來討回點舊債來,也沒什麼不妥。」
少年給自己的行為找了個非常合適的理由,於是轉而又笑了,宛若漆夜裡盛放的曇花。
靈歸一時真的搞不懂眼前這少年究竟是副怎樣捉摸不透的性格,說他十惡不赦,可他明明能把自己直接吸成乾屍,卻還是放了手,事後還同她道歉;可若說他善良,他又強迫誤入的她當了晚餐,還把她吸成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
靈歸最後總結:這是只很壞、但是壞得沒有那麼徹底的妖怪。
但靈歸終究還是有幾分慶幸,她遇見的是個尚講幾分道理的妖怪,若是落進魑鬼那種完全喪失理智的東西手裡,她便只有死路一條。
嬴鉞見少女遲遲不開口,率先沉不住氣,開口道:
「我又不會殺了你,你這麼畏畏縮縮的做什麼。我叫嬴鉞,你叫什麼?」
靈歸嘴角抽搐了兩下,虛聲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沒力氣講話……」
「喔……那你的身體也太弱了。」嬴鉞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叫茯靈歸。」
「你隻身一人入冥林,應是有所求之物吧。」嬴鉞問。
「我是來找雪藏花的。」靈歸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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