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垂容心中似有萬語千言想要質問,卻終究未能說出口,只得微微頷首,應下了。
她應該早就明白的,從自己被送至青州,到如今回京,自己從來都沒有選擇的權利,唯有接受。
李氏並非不知自己在青州所過的苦日子,只是選擇視而不見;如今她也並非不知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在這世道難以安身立命,卻依舊選擇視而不見。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李氏對自己尚存幾分溫情,如今方知,自己大錯特錯。
她到底吃了侯府十八年的飯,就當是報恩了。
她嫁,哪怕對方是個病秧子,娶自己只為沖喜,哪怕日後自己淪為寡婦,她都嫁。
見柳垂容同意,李氏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是娘對不住你。”
柳垂容已無心在意李氏說了什麼,想起自己先前還想替李氏填補帳本上的虧空,不禁覺得可笑至極。
柳垂容渾渾噩噩地從雲落院出來,綠珠就這樣牽著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大清早,鞭炮聲震耳欲聾,侯府里到處都是前來觀禮的賓客。
儘管昨日李氏已為她上過藥,奈何額頭還是看得出些許紅腫。
柳垂容坐在銅鏡前,瞧著鏡中自己憔悴的模樣,心底湧起無盡的苦楚與酸澀,長嘆一口氣道:“綠珠,幫我用胭脂將額頭遮一遮,今日是長姐大喜的日子,不能這般模樣出去,再挑一件喜慶的衣裳。”
“知道了,姑娘。”
綠珠用淡粉色的胭脂巧妙地遮蓋住了柳垂容面上的病氣,還特意選了一件大紅色的對襟夾襖,衣袖上用金絲繡出一朵海棠花,顯得喜慶而華貴。
柳垂容穿戴整齊,在綠珠的攙扶下走出房門。
聽聞長姐嫁的是兵部尚書嫡子,二人自幼,待長姐及笄之後,便早早上門來提親,將婚事給定了下來。
三妹妹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一早上就在院子嚷著讓自己陪她一起去碧羅院去看長姐。
雖說自己眼下已無心思,但不想掃了三妹妹的興,只得點頭與她一同前去。
如今府上喜氣洋洋,柳垂容與柳依斐剛進院子,便瞧見屋內擠滿了看熱鬧的小孩,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
柳垂容怕這些小孩皮鬧起來,耽誤了長姐的好時辰,讓下人給些糕點,帶出去院子裡玩。
“是容妹妹來了嗎?”屋內傳來了一陣清脆的聲音當日自己被說邪祟,祖母當即就要讓道士將自己斬殺,長姐是第一個護在自己面前求祖母饒自己一命,這份恩情她一直銘記在心。
雖然李氏一直與大伯母水火不容,但自己一直都將她當成親姐姐。
“長姐,是我。”柳垂容應聲,掀開裡屋的帘子,走了進去。
只見屋內的女子,身著紅底金繡的大紅嫁衣,滿頭珠翠,一旁的喜婆在她臉上塗粉,用螺黛描眉,胭脂抿唇,翡翠的耳墜隨著頭上的珠翠一起擺動。
柳垂容有些艷羨道:“長姐你可真美,只怕讓新郎官瞧見了都要失了神。”
聽柳垂容說些俏皮話,柳依依也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如一望春水。
還請姑娘出去,新娘要蓋蓋頭了。
屋裡的喜婆將柳垂容與旁人一同請了出去,只留有柳依依一人在屋內。
後院裡都是前來觀禮的女眷,三兩個成群聊天好不熱鬧,現如今只需要等太陽落山,新郎官來接人就行了。
“吉時到——!”
隨著喜婆一聲高喊,原本喧鬧的後院瞬間安靜了下來。
喜樂聲驟然響起,歡快而熱烈,響徹整個侯府。那喜慶的旋律仿佛能將人心底的喜悅都勾了出來。
柳依依在喜娘的攙扶下,緩緩邁出房門。她身上的大紅嫁衣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金線繡制的鳳凰栩栩如生,展翅欲飛。那鳳凰的每一片羽毛都閃爍著璀璨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吉祥與如意。
鳳冠霞帔之下,柳依依的面容嬌艷如花,紅唇嬌艷欲滴,眉如遠黛,眼含秋波。她手中緊緊握著紅綢製成的喜帕,那鮮艷的紅色與她白皙的手指相互映襯,更顯嬌美動人。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新郎官身著大紅喜袍,騎在一匹高大的白馬上,英姿颯爽,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他身後的花轎裝飾得精美絕倫,紅綢纏繞,金花點綴,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一路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彩色的紙屑漫天飛舞,如同一場絢麗的花雨。路旁的百姓們紛紛駐足觀看,歡呼喝彩,為這對新人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柳垂容和眾人一起,目送著柳依依在喜娘的攙扶下,緩緩步入花轎。
見新娘被接走了,前廳與後廳的宴席便開始了,內院的女眷也是交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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