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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通分析排除,晏殊得到了一個令他驚訝萬分的結論:「官家這是讓豫王學習朝政來了。」

可這不是鬧麼,豫王才多大點年歲啊,現下比起旁聽學習朝政,更為重要的是學習先聖之言,知道國家是怎麼基礎運轉,歷朝歷代是怎麼興滅接替的。

不然地基都打不牢靠,又談何架屋?

但他保持了緘默。

因為大宋朝雖號稱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但絕非王與馬共天下的東晉,君權是要強過相權的。

只有皇帝願意為做到某事付出多大代價,沒有皇帝做不到的事。

晏殊少年神童,宦海沉浮多年,如今又是天子心腹,很明白現在坐在龍椅上的官家是多麼優柔寡斷,能讓他不經宰執做出這種決定是多麼不容易。

因為做出決定十分不容易,所以也絕沒有更易的可能性。

趙昕同他說完話後也沒有多待,而是邁著小短腿蹬蹬蹬跑到了前頭,對著一臉淡定的呂夷簡行禮道:「見過呂相公。」

不管趙昕內心對這些大宋朝的文官觀感如何,面上的尊重禮遇還是要做好的。

畢竟這些個傢伙雖然大部分都是他看不上眼的廢物,但手裡的權力都是實打實的。

事緩則圓,軟刀子割肉方為上策。

呂夷簡眉毛微動,語氣平和道:「臣也見過二大王。」頓了頓然後又說道,「臣聽說二大王最近已經開始讀書了?」

「是啊。」面對這位目前全身心只想著平穩退休的兩朝元老,趙昕回答得相當痛快。

呂夷簡卻忽地語氣轉為嚴肅:「大王既已讀書,就更該知禮,不可為了自己輕鬆在紫宸殿上設椅。

「而且朝事干係重大,往往朝堂一言,便涉及無數人身家性命。

官家愛護大王,對大王寄予厚望,方才讓大王來參加朝會,大王切不可因年幼而生懈怠忽視之心,也不可畏難不前。」

這是聽到了趙昕當才和晏殊的對話,來提醒趙昕了。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君臣有別,理論上能在這紫宸殿上坐著的,只有官家一人。

宰執位再尊崇,也不過是在垂拱殿君臣私下奏對時有一張椅子坐。

那些個御史言官如今或是沒有反應過來,或是礙於官家現如今只有二大王這一個兒子不敢言明。

可萬一要是官家將來又有了兒子,生出易儲之念,趙昕今天的行為就是妥妥的催命符。

如果想要儲君的位置穩當,就必須順著君父的心意來,至少不能大喇喇地公開說對官家,某項決議有意見。

這樣容易遭到厭棄,得到一個不類我的評價後與帝王寶座徹底無緣。

趙昕是能聽懂好賴話的,也能感覺到呂夷簡身上那股快退休了就與人為善的意味,只是聽完他自己也迷糊了。

椅子可是他爹反覆交代讓他一定要帶上的,可現在看呂夷簡的態度,妥妥的不認同啊。

好在他有一個從不內耗的優點,想不明白那就把問題拋出去給明白的。

所以他一邊撓著後腦勺做為難狀,一邊說道:「可這是爹爹吩咐我的啊。爹爹說怕我站久了累,等會回去讀書沒精神……」

呂夷簡人老成精,聞言雙目豁然睜開,眼中發出的精光令趙昕不敢直視。

一直豎著個耳朵在旁邊聽兩人談話的章得象更是雙目如炬,炙熱的視線仿佛要將他給灼穿。

趙昕觀察著四周這些紫袍大佬看向他的神情,忽然有些慌。

不過這不重要,因為他那位無良的爹,很快讓他更慌了。

「宗亮,朕讓你搬椅子上朝,你怎麼給搬到那去了。茂則啊,去幫幫豫王。」

宗亮,是趙昕的字,也是他按字輩之名。趙昕之名反而是他身為皇子,特意與其他宗室做出的區分。

趙昕見張茂則帶著幾個身強體壯的太監下了御階朝他而來,忙不迭就要跳下椅子。

但張茂則此時反應快得出奇,趙昕只覺眼前人影一晃,一股柔和的力就按在了他的肩上,與之相伴的還有張茂則的聲音:「大王莫動,片刻即好。」

隨即便是四個太監一齊發力,將趙昕連人帶椅給抬了起來,目的地卻是御階之下,面朝百官。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趙昕只覺屁股底下忽然就長了釘子,坐立難安。

本就蠢蠢欲動的御史就更是打了雞血一般,這可是個超級大活!

好好好,我們上箚子讓官家你冊立太子,你當沒看到。今天卻突然讓豫王上朝,還擺明了要讓豫王受他們半君之禮。

是當他們是吃乾飯的,還是當他們是泥人沒有火氣。

一定要駁得官家收回這等混淆尊卑,有違背禮制之舉!

哪怕豫王是唯一的親兒子也不行!

御史們的算盤沒有任何意外地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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