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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擁有極高文學素養的兩人關係很快突飛猛進,書信往來極多,且不乏詩詞唱和。

但兩人卻是擁有幾乎全然相反的脾氣秉性,晏殊為官圓融,講究一個你好我好大家好,事情過得去就行。歐陽修則是清正剛直,眼睛裡揉不得沙子。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因此師生兩個的關係最終還是出現了裂痕,至於原因麼,則還是詩文。

慶曆元年晏殊升任樞密使,跨過了無數官員最為期盼,也是最難以跨過的宰執門檻,正是志得意滿之時。

於是在冬日下雪之際,將許多同僚與學生請到了府中西園,連對做詩,欣賞雪景。

當時晏殊權勢正熾,心情正佳,再說客人們既是受邀赴宴,自也是給主人家捧場,宴上氣氛十分熱烈。

偏客人中才情最高的歐陽修不走尋常路,旁人寫些隨大流祝賀的律詩絕句,他卻寫了一首三十二句的七言長詩。

前半段「陰陽

乖錯亂五行「寫天下寒苦,瘟疫橫行,百姓生活艱難,後半部分「鬱郁瑞氣盈宮庭」說天下還是有些祥瑞,西園之中歡聲笑語,並不是完全沒救,勉強把氣氛給拉了回來,但最後四句卻是徹徹底底地誅心之言。

「主人與國共休戚,不惟喜悅將豐登。須憐鐵甲冷徹骨,四十餘萬屯邊兵。」

晏殊所任的樞密使正是執掌武事,而當時西北邊境戰事正酣,歐陽修此舉無異於跳臉嘲諷並開大,十分成功地壞了整個宴會的氣氛。

這場賞雪宴會最終是怎麼結束的趙昕不得而知,只是翻閱皇城司檔案時發現晏殊在宴會後曾向人抱怨稱:「昔年韓愈不滿宰相裴度作為,作詩也不過是園林窮盛事,鐘鼓樂清時,歐陽永叔怎麼能這麼掃興呢!」

師生兩個自此漸行漸遠,不合傳聞一度甚囂塵上,趙昕也因此聞之,實沒想到晏殊居然會舉薦歐陽修。

趙昕能夠理解晏殊的心情,假使異位而處,趙昕是鐵定要派人把歐陽修這種掃興之人給丟出去的。

你看不慣可以不來赴宴,但別為了嘲諷專程來赴宴。

多年師徒怎能不知彼此秉性,晏殊豈是一首諷諫詩就會改變的。

有這個功夫,不如直接上劄子參他一本,或是捐獻家財去支援前線將士。

大宋朝文官所謂的清正耿介,也就是如此了。

但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事情在於偌大的朝堂之上,如歐陽修這般的人是鳳毛麟角的極少數派。

所以趙昕也不願用自己的思維過分苛責歐陽修,實是世風如此,大家都是差不多的顏色。

相對於如今充塞朝堂那些顢頇、和光同塵,只想著熬資歷升官的官員,歐陽修實在是優秀得過於突出。

趙昕將目光移向歐陽修名字旁邊的御筆硃批。

那是一行極漂亮,趙昕見了會嘩啦啦流口水的飛白小字:「國家財源不可利出一孔,朝堂言論也不可盡為一言。歐陽修能言敢為,出生寒家,正適異論相攪,著升為太常丞,知諫院。」

這就是帝王的制衡之道麼,趙昕默默頷首,認為自己學到了。

趙昕前世背過醉翁亭記,也清楚記得歐陽修是因為變法失敗被貶,所以在心中暗暗記下歐陽修的名字,準備等他抵京後尋機會見上一見。

今日旁的劄子就沒有什麼了,多是些經濟稅收事宜,大抵趙禎聽說他的「土味精」有了不小的進展,準備薅羊毛。

畢竟大宋朝最擅長雁過拔毛,與民爭利是基操,把他也當做可以開拓的稅源也不足為奇。

對此趙昕倒沒有什麼意見,因為他從始至終就只把土味精當做支起槓桿的支點,真正的目的是引出曬鹽法。

因為即便有受仙人撫養的說法頂在前頭,但若是沒有恰當的鋪墊,直接把曬鹽法拿出來也夠嚇人的。

和往日差不多,在趙昕將今日份的劄子看了個七七八八的時候,也就到了視膳問安的時辰。

趙昕依舊乘著輦晃晃悠悠到了垂拱殿,就是感覺到今日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趙昕踮著腳小心翼翼行完了禮,然後目視張茂則。

作為他爹的心腹內侍,張茂則完全可以看做他爹心情的晴雨表。

就是此時張茂則眼睛緊盯著他自己的腳尖,令趙昕不僅什麼也沒看出來,反而引來了趙禎不辨喜怒的冷淡聲音:「看什麼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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