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他的頭猛地抬起,棄了手中餅開始直直地看著趙昕。
韓琦先驚後疑,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他確信自己已經被拋下了。
范仲淹想了想,對著依舊淡定的趙昕說道:「殿下聘貓,可是東宮有鼠?」
趙昕笑了,很真誠的那種笑,淡定回道:「東宮無鼠,不過聊以自娛。
「唯感國家碩鼠成群,食麥黍,毀禾苗,欲為君父分憂,卻不知從何處聘得良貓,不知范卿可有教我?」
韓琦差點沒控制住自己臉上的表情。
不是,太子殿下您要不要好好計算一下您自己的年歲?語出如成人也就算了,居然還玩起這頗有難度的謎題來了?
得虧是希文兄當面,若是換做旁人解不出來,你又待如何?
吐槽歸吐槽,韓琦也知道今日這頓飯總算是吃到了正題上。
畢竟雖是官家向他們詢問變法之策,但最終接洽此事的卻是太子殿下,可見官家已經屬意讓太子殿下作為變法的領軍人物。
至於這聘良貓,應是指他與希文兄,以及將要推舉的變法人才。
因謎是范仲淹解出來的,所以韓琦也就懷揣著半是慶幸、半是遺憾的情緒等范仲淹先發表意見。
范仲淹看了笑眯眯,像個畫上童子的趙昕好一會兒,這才說道:「不知殿下是欲聘急如流火,小補小修之貓,還是步緩意堅,重塑乾坤之貓?」
趙昕在內心狠狠蹦了一個高,范仲淹既給了重塑乾坤的選項,那就是已經入他彀中了!
因為這個選項是會落到實處,狠狠得罪文官集團的。不是箚子裡的建議,只落在紙面上。
意味著范仲淹已經做出了與現有文官集團切割的決定。哪怕在現階段囿於認知,切割得並不徹底。
但沒關係,等進入深水區,就會自然而然分開的。
王安石變法不就是如此麼,多少昔年的同窗好友,手足兄弟,因為政見之別,新舊兩黨的身份劃分,漸行漸遠,甚至於互為仇讎。
不過面試本質是一個應聘者與招聘方互相畫餅的過程。
范仲淹既然拿出了誠意,趙昕也立刻打蛇隨棍上,「誠摯激動」地握住了范仲淹的手,道:「自是想重塑乾坤。卿身懷大才,我父子若得相佐,待得功成,必名垂青史,為後世頌揚。」
以趙昕估計,官當到范仲淹這個份上,在需求層面應該只剩下一個名聲了,所以乾脆用青史留名畫餅。
但這個餅似乎是拋錯了地方。
范仲淹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非為求名,哀生民之多艱,分君王之憂愁罷了。」
趙昕:……
好好好,不愧是諡號得了文正的人,這范果然夠正。
但這個餅也沒有浪費。
因為韓琦眼睛亮亮地接茬了:「此等盛事,琦願附驥尾。」
他有自知之明,本事綜合說來要弱范仲淹一頭,所以寫變法意見箚子的時候多少有些擺爛的心態。
反正多半是爭不到主導權的,不如糊弄過去,然後站干岸上看戲。
可現在是太子殿下親自牽頭,許下百代流芳的承諾。
倘若他這時候被落下,將來就要在史書中泯然眾人矣了。
再說了,他現如今還不到不惑之年。就是如今這場失敗了,也能藉此在太子殿下心中留一個好印象,將來必有東山再起之日。
趙昕見狀在心中暗笑,果然男人無所謂正派,正派是因為受到的誘惑不夠。
這不後世留名,百代傳頌的虛空大餅往外一拋,韓琦這個先前還在箚子裡顧左右而言它,建議都偏向於軍事的人就立刻改了口。
什麼大家都是文臣當同進同退,時代變了,現在是文人相輕!和你們這些蟲豸在一起,是搞不好政治,興盛不了大宋的!
不過這個眼神有些閃爍,似乎是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但基業草創嘛,只要大方向保持一致,能把台子搭起來,趙昕不願計較太多。
更何況韓琦身上的本事是實打實的,可以稱作現如今大宋朝的最佳辯手,就是當下知諫院的歐陽修遇見他也得暫避一頭。
寶元元年,韓琦年方而立,一封《丞弼之任未得其人奏》直接使王隨、陳堯佐、韓億、石中立四人被罷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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