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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開玩笑,西北軍州那是他們這些「國家砥柱」該去的地方嗎?

誰不知道那裡氣候苦寒、條件艱苦,當十年的官也未必有在內地富裕州郡當一年的官撈得多。更何況新得之土,民心未附,出錯不要太簡單,能輕而易舉地給履歷上增加污點。

再加上還有狼子野心的李元昊時刻想著收回「故地」,就他們今日在紫宸殿的言論,邊鎮的丘八們定然看他們不順眼。

邊鎮與內地州郡不同,那些丘八權重得很。起殺心後都不需要刻意地針對他們,只需在夏賊犯境時稍稍來晚那麼一會兒,他們的性命就算了帳。

即便被發配去嶺南崖州為官,都不能去那啊!至少在嶺南崖州憑藉著士大夫的身份也能獲得很大便利。

趙禎看著無言以對的百官,怫然不悅:「你們還真是本朝的忠良啊,朕意已決,此事不必再議。」

當趙禎用出乾綱獨斷決定今日朝會的重頭戲後,接下來的一切就顯得乏善可陳,反正趙昕是半夢半醒間開完了朝會,然後一溜煙地回東宮補覺去了。

但如此一塊巨石投入水中,所泛起的漣漪絕對遠不止這些……

紫宸殿朝會散後,三三兩兩地文臣聚在一塊兒,充斥著沮喪的氣氛。

無言地看著那些往常恨不得隱身的武官們走路直蹦高,彷若稚齡頑童。

他們意識到一個令人驚恐的現實正在沉沉地壓來,不單是武將地位的提高,而是本朝持續了幾十年,對文官的寬縱正在結束。

原來並不是什麼與士大夫共天下,而是當年需要人去抑制武將,而士大夫被選中了。

畢竟漢唐已經將外戚和宦官排除出正確答案。

而現在的官家羽翼豐滿,已經不像立朝之初那麼需要他們。

為了太子將來的路走得順利,已經開始收緊他們脖頸上的隱形鎖鏈,提醒他們老實規矩四個字怎麼寫。

但覆水難收,權力亦是如此,對已經習慣載歌載舞的大宋朝文官尤盛。

這世上並不缺聰明人,很快就有人揮舞著手中笏板振臂高呼:「諸君為何如此沮喪,有言道身正則……」

話未說完,就被人打斷:「唉,忠節兄,都已經是這個模樣了,就快收了你那一套吧。」

「是啊,有道是民不與官斗,子不與父斗。我等這些做臣子的,怎麼能逆官家的意。」

被稱作忠節的官員怒道:「汝等一遇挫折,就如此喪氣,豈是讀聖賢書的君子志士所為?莫非也要學范仲淹、韓琦等人,忘了自己的出處?」

人之好惡,在情緒的促進下會變得簡單而直接。

朝野皆知,官家召令范、韓二人回京,就是為了變法做準備。

本來大家都做好了具體變法政令一出,便立刻逐字逐句研究,批駁其中疏漏,並想盡一切辦法在實行時使絆子,動暗手,儘可能快地給攪黃了。

結果兩人回京後除了上了一份變法箚子,再也沒有其它動作,循規蹈矩得仿佛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官員。

結果今日兩人在朝會上作壁上觀的舉動,令不少人「反應」過來,不是變法沒有開始,而是變法開始在了他們看不見摸不著的時光里。

還有富弼、蔡襄等一干人,也著實可惡,不知何時被太子籠絡為鷹犬,全程冷眼旁觀,一副看垃圾的模樣。

這世上聰明人許多,有人暗忖忠節話中含義,出言問道:「聽忠節兄之意,似有妙策?」

名為忠節者矜持地笑了笑:「確有一策,但一人智短,願廣邀同道共商之。」

聚攏在他身邊之人紛紛激動起來。

七嘴八舌問道:「不知忠節兄有何妙策?說出來大家也好幫你參詳參詳。」

「就是。」

「此言有理。」

忠節驕傲得一揚下巴:「聖人云,幾事不密則成害,此為大事,今日在殿上同跪者,有膽量者,可與吾同商。」

於是一呼百應。

「這有何懼,同去便同去。」

「對對對,大家一起,眾志成城!」

半個時辰後,今日值守宮城的梁鶴在聽了屬下的稟報後,差點笑出聲來。

這幫子文官,想出來的注意居然是自己撰文尋小報印刷,藉以挑起天下士子眾怒,好讓官家收回成命,至不濟要重視他們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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